一直在动脉瘤前端的位置盘旋,打折。
姜仁泽主任在台上折腾了很久,导丝始终无法进入瘤腔内,当然更不用说放置弹簧圈(GDC,电解血凝性可脱性铂金弹簧圈)了。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他明显流露出了急躁的情绪。
但还有人比他更急,林小北。
对于一个麻醉医生来说,病人在台上待的时间越长,体内残留蓄积的麻醉药物就越多,越不利于术后的苏醒。而且还会引起其他的相关并发症,如呼吸抑制,术后短时期出现反应迟钝等等。
把责任往麻醉医生头上推几乎是所有手术医生的惯性思维。
到时候所有的术后并发症全赖在自己身上,手术成功,麻醉质量欠佳(潜台词就是麻醉医生水平一般)。
林小北回想起姜主任的指责:“你这个麻醉医生怎么搞的?”
内心一片冰凉,刚才明明是他的操作问题,他却可以理直气壮地斥责别人。
可是又无可奈何。
作为一名麻醉医生,他当前能做的,就是尽力保证病人的生命体征正常平稳,并且处于合适的麻醉状态,以保证不影响台上姜主任的操作。
观察室里除了林小北,还有材料供应商刘总和造影师王舰医生。
大家都在默默关注着屏幕上从工作间传来的视频,那个该死的偏导器仍然在瘤腔前的位置上跳舞,扭成一团,像是面对地狱之门,迟迟不肯进去。
突然林小北右眼皮跳个不停,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还没想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时,眼睛就凝注在显示屏上。
那个本来清晰得像树枝一样的动脉影像模糊一片,并且像黑雾一样迅速蔓延开来。
呈黑色蝌蚪样的瘤腔已经迅速被黑雾吞没。
姜主任把动脉瘤给弄破了!
“天,这不会是真的吧?”
林小北擦擦眼睛,没错,黑雾越来越浓,表明血已经从动脉瘤开始往脑组织里溢漏。
林小北扭头看看另外两人,同样惊恐不安地地盯着显示屏。
显然他们也发现了倪端。
工作台上的姜仁泽主任像得了帕金森综合征一样哆嗦,他那灵活的双手颤抖个不停,额头满是汗珠子。
他的助手叶恒在一边吓得脸色苍白,不知所措。
就在此时,监护仪又不谋而合地发出了各种报警声,像刀一样划破导管室的沉寂,尖锐而又刺耳,提示病人的各项生命体征数据急速偏离正常范围。
姜仁泽主任被警报声惊醒,脸色苍白,大声朝观察室喊道:“赶快联系手术室!”
他抽出病人体内的导丝,让叶恒压住出血创面,并对他说:“我去和他(病人李长庚)家属交待病情,你们赶快准备转移病人。”
说完他就急匆匆地走出导管室,连隔离服都没脱。
林小北心里叹息,没想到这么倒霉。动脉瘤只要破裂,病人几乎是九死一生。所谓送到手术室行开颅去骨瓣减压术,只不过是无可奈何的抢救而已,很难改变结局。
虽然病人的死亡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看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突然消逝在眼前总是令人非常郁闷的事。
他机械地拆除病人身上的监护仪器,眼前一阵恍惚。
那些仪器像是铆在李长庚身上,怎么也拔不掉,监护仪屏幕上的数字像是跳动的音符,而那滴滴的报警声像是悦耳的音乐。
他用力地摇摇头,然而那些会跳舞的字符,那些悠悠响起的声乐却更加生动真实,甚至连导管室里惨白的灯光都变得柔和起来。
他甚至看到李长庚的笑容,听到他感激地说:“谢谢你,林医生。”
是幻觉吗?林小北在心里自问。可是幻觉又为何如此真实?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已的大脑一片懵懂。
难道是自已发生了休克综合征?这种综合征简单来说就是不明原因突然发生休克(俗称昏迷),找不到客观的病因和临床检查证据,一般认为与患者自身的工作压力或者生活压力等诸多因素有关。
休克的时候人会心慌气急,胸闷不适,而此时林小北并没有这种感觉。迷糊之中他反而大脑一片空明,氤氲蒸腾,一块黄金面板浮于其中,上面闪现出几个金灿灿的醒目大字:【超级麻醉医生培训系统植入成功!】
超级麻醉医生培训?系统?
林小北来不及细想,那块面板又闪出一行大字:
【宿主应急能力初次考验,限时5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