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套了。全乱套了。或者说一切根本上就没正确过。直到现在脑子都还是嗡嗡作响。
心里有很多疑惑,很多不满。也有很多,懊悔。
要是当初能阻止他就好了,要是让他放弃就好了,要是,没让他执行任务就好了。
赵冰才刚刚完成了一次惊险的死里逃生啊,才刚刚帮忙处理了一次炸弹啊。没想到转瞬之间就——
就什么都没了。整个人被炸的四分五裂,不可能复活,也不可能推倒重来。
那个勇敢而沉默的男人,为了办案连命都不要。他的理想是多么高贵和澄澈。可是如今——已经再也无法拯救了吧。他伴随着他的渴望与执着,彻底消逝了吧。
可那,未必不是一种解脱。活下来的人,才是真的遭罪。
赵冰,还有另外三名警员的亲人们接到通知后,就已立刻赶到了警局。负责接待的警员们告诉了他们案件的详情,而嚎啕的大哭声,正从接待室里迸发与嘶吼。
没有人不会动容。吴天明也是一样。他没有张保国那样的冷静和从容,也没有李温那样的机警和淡定。很多时候,他只是个最普通,最普通的人罢了。虽然他与赵冰相处的不多,但他明白死亡给亲人带来的感觉。
那是一种撕裂感。那是一种内心碎裂的虚无和悲伤。自此阴阳两隔,而永生不会再见。
这么想着,他竟不顾局里的规定,在大厅里轻轻点燃一支烟。烟圈在眼前不断地挥舞出一些葫芦和圆弧。
“你抽烟了,吴天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啊,我知道,张局。只是那也没办法吧。我知道这样做违反规定,只是——请给我点时间。”
“也好。就允许你这一次。”张保国手里捏着些文件,悠悠这么说着。他平复心情起来倒是一点都不费事。
“关于这案子的初步调查已经出来了。破案破的很快。江雨把老朱打晕,伪装成警察进来,然后在停车场找到了赵冰的车,然后,做了那样的事。证据都很全。”
“存不存在第二种可能性?”
吴天明接过案情报告。
“暂时只有这一种。刑侦科不是吃干饭的。毁坏的汽车表面有大量的江雨指纹。另外,他虽然极力避开监控录像,却还是在停车场的四号摄像头里面捕捉到了他的影子。没看清正脸,不过除了他也不会有其他人了。这混蛋,我一度以为是他弃暗投明。看来是我想错了。”
“炸弹的型号?”
“C4。和炸毁陈凌家里的那颗一样。因此也有理由相信,那件案子跟江雨也脱不了干系。”
“不会吧......江雨他——他之前可是在流泪啊。那种情感也会是伪装的?也会是假的?”
“你觉得呢?吴天明。其实我们自己,也都是演员吧。为了把一台戏演的惊心动魄,也费了不少心思吧。可是看看我们现在,又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信那些没必要信的人,做些没必要做的事!陷进‘徐’的一个又一个圈套里,然后呢?得到了什么?”
他冷冷地瞥向吴天明。
“什么都没得到。除了空虚外什么都没有。我们应该为自己痛哭。赵冰的牺牲,不是意外,是因为我们疏于防范的,谋杀。”
“江雨这混蛋......混蛋!”
“怪不了江雨。怪的,是轻信他的,我们。”
“他人呢?”
“什么都不承认。看守所待着呢。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他的处境和陈凌一样。这应该是判定为悬案。”
“但是别忘了。愤怒这种东西即使在我们的职业生涯中也是存在的,也是会爆发的。而如果累积起来,就会发生很多你我都无法预计的事情。我现在想做的。”
他长叹一声,然后披上外套往楼下走去。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把跟‘徐’有关的所有利益集团,都给他抓起来,一个都不放过。然后让法律下判决,把他们全部送进地狱。”
“一个都跑不了。”
他的脚步在楼层上发出咚——咚的颤鸣声。而吴天明望着那背影,又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的时空。那时候,张雪凌刚刚传来牺牲的讣告,而张剑的身影,就是像这般没落,绝望,恨意燃烧。
故事即将拉下帷幕。世界的尾声已悄然来临。说实话,理性上吴天明觉得江雨不是爆炸谋杀案的策划者,但心中却有种充斥的怒火告诉他——促成这一切的,就是江雨,就是一懿帮。
愤怒吧。咆哮吧。别给敌人任何宽恕和求饶的机会。
因为他们不值得。因为他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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