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发作了一通, 回到养心殿里生闷气。现在能用得上的儿子, 一个巴掌数得过来。永琪是不堪大用了,阿哥身份都不要了,不管他最后跟小燕子结果如何, 乾隆都不敢再打着让他继位的主意了。就算这回好了,谁知道下回是不是来个小鸽子、小鸡仔儿?虽然添了个十五阿哥, 可养不养得大还得另说,乾隆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是看不到十五阿哥长大的时候了, 以圣祖的寿数计, 十五阿哥那个时候也只是刚成年,太嫩!
一下一下地屈着没受伤的手指,老三、老四, 是辅臣的料儿, 老五不考虑了、老六过继了,老八体型有缺陷, 算来算去只有十一、十二可以用了。这两个小东西!十一的吝啬, 审了乳母、谙达才知道,他是一个铜板也不赏人,自己的东西全揣腰包里,皇后、太后赏的东西他藏得严严实实的,身上的佩饰一类还是蹭了十二阿哥的。可他功课够好, 也够努力,丁点大的孩子能够有毅力悬腕习书,冬夏不辍。很不大气、很没范儿, 可乾隆也只能由他去了。十二身份够高贵了,今天看来也很有见地。但是太单纯了,乾隆固然乐意儿子忠厚,可要是当继承人,乾隆自己更乐意看到一个向郑庄公学习的儿子!这个可能也不是问题,可以带在身边慢慢教,能发现问题、防患未然就说明永d不是个笨蛋。最大的问题,是套在乾隆脑袋上的“嫡子”的紧箍咒,万一培养好了,自己十分满意,可人挂了……乾隆哭都来不及,也没脸见皇后了。想到这里,乾隆更郁闷了。
这种郁闷一直持续到乾隆的五十万寿,低气压还是盘旋不散。宫里三三两两的路上相遇,相熟的人交换一下眼神表情,又低头匆匆而过,颇有一点道路以目的氛围。
当天老佛爷知道了乾隆生气的事儿,第二天早上还特意把钟茗留下来安抚:“皇帝这些日子性子躁了些,你别放在心上,我知道的,永w、永d都是好孩子。”
钟茗道:“媳妇只是气这两个小东西这么不学好,听说,皇上为了他们俩,把上书房的师傅都敲了一顿板子……”
老佛爷笑了:“这个皇帝!好啦,别说不高兴的了,我听说,永w的私房叫皇帝给收了?他哭鼻子了?这小东西可真逗。”
“是个攒钱的好手儿,我都弄不明白,他才这么点儿大,从小捧着长大的,怎么学起过冬的松鼠来了。”
老佛爷想着松鼠搬松果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小孩子,图一个乐儿罢了,我这儿还有点儿东西,着人送去,让他这回可看好了,别让他皇阿玛又抢了去!”小孩子做什么事,大人都觉得可爱。比如十格格抡圆了胳膊往乾隆脸上招呼,乾隆脸上都能乐开花儿,可是吧,钟茗觉得,这事儿不能纵容,至少在她听得懂的时候,得告诉她这是不对的,否则,等十格格长大了,再这么干,不掉脑袋也差不多了。
“永w要用的东西,媳妇已经给他添置过一回了。皇额娘,永w可不能这么下去,现在可爱,长大了就不可爱了。”
老佛爷并不觉得严重:“怕什么,小的时候总有些好笑的性子,不值得担心。皇帝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有皇上呢。”
钟茗应了,转而说起乾隆五十万寿:“一应都准备齐了,有专司此事的人去办,并不用咱们十分操心,只是——”
“嗯?”
“香妃在病中,怕是不能来了。”
老佛爷的脸沉了下来:“她不来祸害宫里,正好!咱们只管乐咱们的!她已经不香了,还有什么好让人惦记的?”乾隆总遣人去宝月楼问候,老佛爷是知道的。想起乾隆当日为香妃跟自己瞪眼的样子,老佛爷就一阵不舒服还有一点儿后怕,乾隆说:“老佛爷,您是朕的亲娘,不要用‘爱朕’两个字,来做让朕深恶痛绝的事!如果把朕逼到没有退路,就不要怪朕不孝,所有的后果,老佛爷只有自己承担!”言犹在耳,老佛爷对乾隆的小动作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少,乾隆还是给够了自己面子,忍着没去宝月楼。
“还有令妃正在月子里,也不能出门,这两处,是不是要赏下宴去?到时候皇上问起,可不好回。”
“唔,赏就赏吧。”
“那媳妇到时候就这么吩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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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万寿,过得中规中矩,乾隆喜添贵子的好心情在又扒拉了一遍目前儿子的情况后,被挤兑得不剩几分了。就连胳膊已经结痂、脖子上的绷带能取下来这样的事情,也没让他的心情变得愉快。好在出嫁的公主回来祝寿,乾隆脸上添了点儿笑影。再看到永璋精神好了很多,走路也不用人搀了,才觉得略有安慰。
乾隆不欲老佛爷担心,也强作欢笑,让公主们陪老佛爷说话,他自己坐在宝座上郁闷。活动了一下胳膊,计划了一回永w、永d的培养计划,乾隆决定等胳膊脱痂了就去看香妃,拣晚上老佛爷睡着了之后偷偷地去。
永琪没有注意到今天这样的场合里,主动上来跟他打招呼的人变少了,他正巴不得没人来烦他,让他好好想一想下一步的计划。香妃之事已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帮,最好的消息是含香已经不香了,最大的麻烦已经解决了。唯可虑者,是自己与小燕子的事情。如果令妃帮不上忙,永琪不介意抛弃一切与小燕子远走天涯!对,回去就收拾一下要带的东西,作两手准备。
趁着万寿,小燕子又混进了宝月楼一次,这次带来了箫剑的详细计划,小燕子傍晚装成乾隆的慰问使者进去,香妃晚间宫门下钥前一刻出来,这样就算有人要寻香妃,也要等明日开了宫门,香妃便有了一晚上的时间准备。次日一早,小燕子就大喊香妃不见了引起混乱,然后趁乱逃出,这当中需要维娜、吉娜的配合。同时,含香要把伺候的太监等先遣开了,就像每次小燕子来的时候一样。令妃出了宫门往北走,到后墙那里上马车,蒙丹在车里等她,含香在车里换上汉人的衣服,太监服由车里的福尔康带走销毁。次日一早永琪负责接应小燕子,含香与蒙丹则在一开城门的时候就出城,城郊有箫剑的好友接应。信是蒙丹用回文写成,含香读完信,感动得热泪盈框,抱着小燕子直转圈儿,小燕子见含香如此激动,深觉得自己办了一件大好事,更加坚定了要挺含香到底的决心。
满腔热血的小燕子却不知道,她已经被额色尹的人盯上了。在福尔康的计划下,每次她是乘马车到离宝月楼不远的地方换上太监的衣服,然后混进宝月楼,出来后在马车上换上寻常服色,再回会宾楼。额色尹叔侄得到探子回报后顾不得仪态一同大骂,发誓不但要收拾蒙丹,还要收拾了小燕子,最好能一勺烩了。
小燕子等人在外面预备,主要是箫剑和福尔康在策划,给蒙丹含香两人准备衣物银两和逃跑路线。永琪则在宫里打包出走要用的物品,药物、银两、细软,还暗中备下了马车。永琪的反常举动,让景阳宫里的人摸不着头脑,奴才们心里嘀咕,就是胡氏等人也在暗中猜度。景阳宫的门禁还算不错,索绰罗氏在时,内务也管得不错,此时余威尚在,五阿哥的反常举动只在小范围内流传。就算流传出去了,以五阿哥这一年以来的奇怪表现,也不会太引人注意。
柳青、柳红正在为难中,眼看着这帮人头也不回地往死路上奔,怎么劝也不头,兄妹两人的心像是被热油煎。尤其是小燕子,再看不惯她现在的改变,总有三两分情义在,私下劝了两句,她先嚷了起来:“你们都麻木了吗?想想你是风儿我是沙吧!多么感人啊!我是一定要帮含香和蒙丹的!柳青、柳红,你们没有爱过,所以不知道!拿出一点义气来帮助他们吧!”
兄妹俩怕再说下去把箫剑或者蒙丹引来,更不好收场,只能含糊着应了。更可着急的是,箫剑对于医术似乎有一点门道,永琪又被小燕子催着奉送了不少伤药,这让柳青的伤快瞒不下去了。柳红实在是怕柳青伤好了,兄妹两个被拉进去当苦力,到时候会宾楼被封了事小,兄妹两个拼着逃往外地谋生也行,可大杂院的老老小小实在是让人放心不下。蒙丹没了个还不是他妻子的含香就能把柳青打得凄惨,皇帝要是跑了已经纳入宫的妃子,会把大家怎么样?
最为难的人,还是福伦,本已打算放弃令妃的,可她又在这个时候生了个阿哥。福伦夫人本就有所犹豫,福尔康对令妃更是忠心,两人一同劝福伦。福伦犹豫不定:“夫人,一应节礼照送,但是,万不可更亲密了,反正咱们家处境艰难,令妃娘娘也不好怪罪的,就算要押宝,也要押在五阿哥身上,或者,眼看着十五阿哥长大成人了才行!”母子两个心里对福伦有些不满,福尔康更是我行我素,发誓要做好一件香妃、令妃双赢的好事。就连乾隆,福尔康觉得让乾隆没了香妃只能与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令妃过日子,也是件让乾隆舒服的事,令妃娘娘多好啊,皇帝要学会珍惜哟。
乾隆不知道他的妃子早被人惦记上了,活动着慢慢退痂的胳膊,监督两个小儿子的功课,把两人弄得苦不堪言。永d被迫搬进了北五所,永w也不要总跑坤宁宫,乾隆亲自下令备好了一应要用的东西,还让钟茗与老佛爷看了一回,表示自己只是要做严父而不是要虐待儿子,然后表明,以后儿子由他来管了,其他人,尤其是皇后和老佛爷不要再溺爱孩子了,两个都是半大小子了,要学会独立。在他看来永琪变成今天这样,与之前的纵容有莫大的关系,小儿子绝对不能重蹈覆辙。要不要立永d当太子,乾隆还拿不定主意,然而再不济,也不能像永琪那样荒唐。
从此,永w、永琪两个起得比鸡早,活得比牛累,白天抽查功课,睡前还要温书。动不动要被训,回答得不好要训、回答得好也要训,横挑鼻子竖挑眼,日子真是惨淡无光。唯有每天早上乾隆早朝,被或坤宁宫或慈宁宫的人来接去请安的时候才是快乐的。
看到儿子们在他的鞭策下认真读书,乾隆心满意足,完全不知道钟茗悄悄地对永d说:“你皇阿玛是想让你成材才严格要求你的。而且,你长大了,跟小时候不一样的,你看你妹妹,还能吃了睡、睡了吃,但是晴姐姐她们就要学很多东西,人长大了,就要承担责任。永d是好孩子,会理解的对不对?”要不是看在永d晚上睡得还算早,休息时间还算有保障的份上,钟茗一准儿跟老佛爷告状去。
“为什么五哥不被要求?难道皇阿玛不想让他成材?三哥、四哥不念书,可是听八哥说四哥他们也要当差的,只有五哥,不念书也不当差……”
钟茗捂住了永d的嘴:“自己心里想着就行了,除了皇额娘,不许跟别人说这个!”
永d并不完全了解,呜呜两声,从钟茗手底下争取到了嘴巴的自由:“跟你说又不告诉我,还不让问别人……”
“你想问谁?”钟茗没好气,这个天然呆的儿子哟,“有些事儿,不是师傅说、你听就行了的,有时候,还不能问,只能自己琢磨。你琢磨功课不是挺有劲头的么?你皇阿玛不也没反对么?”乾隆六岁都能在康熙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了,怎么乾隆的儿子如此呆傻?
“皇阿玛对我不好了,”永d有些颓废,“皇阿玛越来越会骂人了……”
“你皇阿玛烦了谁,才不会理他呢!你倒想想,你现在还喜欢玩小布老虎么?”
“当然不!”挺起小胸膛,“我长大了,那是给小孩儿玩儿的!”
“不喜欢的东西,你是扔到一边儿不管了呢,还是吃多了撑的没事儿搂过来骂两句?”
永d乌溜溜的大眼睛眨了两眨,点了点头:“真正不喜欢了的,才没不会去理,那——皇阿玛不喜欢五哥了?”
“……”钟茗叹气,“不要说出去,你五哥会伤心的,你皇阿玛心里有数。”
“好。”
“……”还是天然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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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末,十五阿哥满月的日子到了。生母是妃位,十五阿哥出身不算低了,满月宴倒也隆重。老佛爷在外人面前,还要保全一下宫里的体面,出来晃了一晃。令妃算是出了月子了,虽然身体仍然有些虚弱,在老佛爷面前执礼丝毫不敢有差错。老佛爷存了不良印象,便觉得令妃虚伪,没多久就说乏了,要回去休息。
钟茗就对乾隆道:“皇上,我去慈宁宫看看吧,您还是多留一会儿。”这算是约定俗成,阿哥满月,皇帝在其生母这里留宿,也没人说什么。当然,名义上,还是要翻个牌子的,可谁都知道,这个时候让皇帝再领着妃子去养心殿,似乎不太可能。
乾隆到底没有留在延禧宫,寻思着老佛爷今日像是真的累了,乾隆不顾令妃企盼的目光,先跑去慈宁宫里看一下老佛爷,发觉她老人家是真的安寝了,心中大乐,嘱咐万不可惊动了老佛爷。抽身出来就带着几个侍从,也不用辇乘轿地闹出响动,悄悄地步行往宝月楼去看香妃。接下来的热闹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十五阿哥满月,是个好日子,逃跑的好日子,含香换上太监的衣服,掐准了点儿出去,她与小燕子的身量有差,还在太监服里塞了不少棉花,趁着月末的时候月亮升起得晚,她又有令牌,且白班与晚班的侍卫交班,现在的侍卫不认得她,溜出了宫。
一切都很顺利,不幸的是蒙丹被人盯上了。额色尹与图尔都接到探子的回报,傍晚的时候会宾楼的后门有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这不稀奇,但是,蒙丹上了马车!两个探子一个回报另一个盯梢,眼见着往宫城的方向而去。叔侄两个不用往最坏处想都冒了一身冷汗,稍一商量就由年轻一点的图尔都领着心腹奔过去,拿布裹着马蹄,拣小巷绕到后墙——倒不是叔侄俩神算到知道接着地点在后墙,只是以常理度之,蒙丹真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是不会跑到大门下战书的。在探子回报,图尔都点兵追赶,然后沿着后墙小心地避开侍卫寻找马车足迹的时候,另追踪的探子冒头了,伸手指了指马车所在的方位,正是西内的后墙。用维语报告刚才有个小太监上了马车,图尔都还想等马车回去了,半道上到了僻静处截住,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了蒙丹。
可接下来的事情让人摸不着头脑,另一辆马车驾了过来,一个年轻男子,抱着包袱从这辆马车上了另一辆马车眼看要走。接着,西内诸门大开,涌出侍卫来!图尔都当机立断,率人把两辆马车围住,先砍翻了拉车的马,然后一齐拔刀对准了两辆车。
侍卫是乾隆派出来的,他是悄悄来的,还摆手不让声张,侍卫看乾隆一副做贼的小心样子,都在暗笑,好有一个月没见香妃了,果然忍不住了,果然,皇上也是男人啊。
乾隆兴冲冲地跑到宝月楼,打算给香妃一个惊喜,怀里还揣着一本搜罗来的《古兰经》打算当礼物。一推门,小燕子正在指挥着维娜、吉娜布置现场!维娜、吉娜虽有含香临走前的吩咐,事到临头未免心慌,她们又听不懂汉语,小燕子急得比手划脚,要不是小太监早被含香紧盯着赶得远了,小燕子这个咋乎,早露馅儿了。
行了,这回香妃也别变蝴蝶了!搜吧!侍卫一出门,就听到打斗声,一堆回人围住了两辆马车,以让人惊叹的速度砍翻了马,而后,四下寂静,全过程不够数十个数的。马车里的人连同图尔都等都被带到了宝月楼里乾隆的跟前,箫剑隐身别处,衣角一闪,回会宾楼了,明天他要赶紧出城,让老欧搬家才好,给了蒙丹三个锦囊,里面可有自己的势力,蒙丹被抓,秘密不保,得出去安排了。箫剑摸着腰间捡的另一块仿造腰牌,飞快地走了。
乾隆看着含香一身汉人衣服,笑得直捶扶手,笑够了对图尔都道:“我怎么看着这个女人有点儿眼熟?”听到‘香妃私奔了’,和亲眼看到含香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作小鸟依人状,还对着自己一副‘你不要伤害我们’俨然把自己当成刽子手的样子,绝对是两个境界!再看蒙丹一副大义凛然状地抱着含香,乾隆恨得牙痒,这是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当然,关于这一点乾隆不承认。但是,他年轻!月里嫦娥爱少年!乾隆愤怒了!刺激太大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看到这样一幕,乾隆里子面子全丢光了!
图尔都一身冷汗,暴起去揍蒙丹,一边揍一边骂:“你这个混蛋,居然诱拐含香!我伯父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抓了你多少回都没有下狠手,你就是用破坏他女儿的名节来回报伯父的宽容的么?你们不是发誓不再来往的么?”——用的当然是汉语。
乾隆不笑了,冷眼看着图尔都的表演。福尔康犹自不知死活:“皇上,请您成全一对有情人吧……”纾涛啦幌袼敲疵谎凵苯幽玫侗采纤牧常虻袅娇琶叛溃绯鲆豢谙恃儆玫肚室豢澈竽裕瘟耍鲜盗恕
含香含泪对乾隆道:“皇帝,你是个仁慈的人,我几乎要为你感动了……”
乾隆的表情看起来很正常,声音也很平稳,却听得人心里发冷:“这是哪里来的女人?居然知道朕是皇帝,真有眼力劲儿!”
图尔都恨不得从来没有这个堂妹,遇到这种情形,不用夫家动手,娘家人就应该把人处决了的,然后向亲家赔礼道歉的。可惜是在皇帝面前,没他处决的份儿,只能听着含香继续感动,只能听着乾隆说‘不认识’含香。乾隆面上平静,心里已是惊涛骇浪了。当着图尔都的面,他还真不能秘密处决了含香,除非他能把图尔都及其随从一块儿灭了。和卓氏是向着清军的,乾隆封含香为妃,当然是因为喜欢她,也是为了要赏其家族功勋。阿里衮正在回疆收拾复叛余孽,这个时候,不能不笼络着和卓氏。
“押下去,分开关着!”
侍卫心里的波澜不比乾隆的小,见识到宫妃私奔,往后还有命在么?谁都不敢想!恐惧与恨意俱长,含香不能动,蒙丹和福尔康遭了不少黑手。
众人退下后,图尔都扑通一声跪在乾隆跟前表白,他还不能直说从此不认这个堂妹了,那是推卸责任。耳听得乾隆道:“你这个妹妹,真是有趣儿,死活不肯换下回人衣服的!”图尔都一堂堂男子汉,骑得了马,杀得了人,战场上拼来的功绩让乾隆心甘情愿封了个台吉,生理心理都很顽强,此时却虚弱得想要昏倒。
乾隆继续自言自语:“这是你妹妹以前住的地方,她去了,你留在这里好好悼念她一回,也是全了兄妹之情!别见着长得略有几分像的,就当成你妹妹了。”
图尔都瘫在地上不敢出声。
乾隆走到大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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