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君恩,紫薇是在皇后、皇太后跟前养过的,范家还得欢天喜地地办喜事去。
婚礼期间,为补遗憾,也是为了遮掩一下这场半成品婚礼,乾隆的几个能走动的儿子还都亲临了范家。公主、额驸也过去打了个照面儿,送了喜礼,范家上下面对这样的阵势,打定主意只要紫薇的行止还看得过去就这么供着她。
范宜恒其实心里很矛盾,这个格格长得漂亮,人又温柔,琴棋书画样样来得,约束着陪嫁之人也很有法度,实是个可心人。然而她的身份也小有尴尬,就像眼下这场婚礼,半拉公主、半拉格格的,不上不下的,像根鱼刺似的卡在喉咙里。阿哥、额驸们都到了,个个脸上瞧不出不屑来,但是范宜恒自己心里不甚痛快了。还要装作欢喜模样,乖乖应酬来宾、乖乖地跑去洞房。一样一样听着喜娘的吩咐,琢磨着背下的规矩,范宜恒红烛之下看美人,好在人比花娇,心里舒坦了不少。
到礼仪完毕,伺候的人放下帐子退去,范宜恒作了个噤声的动作,比了个“有偷听”的口形。婚姻已经郁闷了,洞房可不能再闹笑话了。他这样子,倒是缓解了紧张的气氛。新婚夫妇比划着手势、对着口形,倒是亲近了不少。过了不多会儿,外头隐隐传来懊丧的嘘气,像是散去了。两人这才有机会小声交流,倒没有把洞房当书房说人生哲学什么的,就是先互相认识一下,再说几句‘三生有幸’、‘好紧张’……
拉灯党= =
次日清晨,范宜恒睁开眼的时候,紫薇已经起身了,一个襟着挂着银怀表的丫环正在带着几个宫女服侍着梳洗,几个人动作麻利、几乎听不到声响。范宜恒忆起她是紫薇身边的大丫环,看她的打扮,显是很得主人青眼的。
新婚刚起,都有些尴尬,范宜恒昨夜过得挺畅快,清清嗓子:“格格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又稍带责备道,“起身了也不叫我一声儿。”
紫薇红着脸,小声道:“今天还要给阿玛、额娘敬茶呢!”
范宜恒有点得意,这个媳妇很知道规矩啊,得意完了,又开始冒汗,我家爹娘哪敢坐着等你敬茶啊?这又是身份惹的祸了,亲王女儿侍奉公婆还说得过去,顶多公婆要让着她一点儿,不能像对寻常儿媳妇一样挑剔。可是自己家里的这个……坏了,商量的时候忘了这一条了!
不等范宜恒想到对策,紫薇就先主动介绍带来陪嫁的人了。闻说金锁现在还挂在坤宁宫名下,而其余皆是宫人的时候,范宜恒再次提醒自己,老婆是宫里出来的,陪嫁的全是宫女,不是自己家人能随便处置的。这时金锁已经带着诸宫人给额驸磕头了,范宜恒受了礼,又把自己房里伺候的人叫过来给紫薇磕头,行了一回的礼这才过去给见父母。
趁他们见礼的功夫,早有机灵的范家下人跑去老爷、太太房里报信了。新婚夫妇来的时候,受礼的人都有点拘谨,连带的一家子下人给格格磕头的时候都很紧张。
这个时候,紫薇的亲和就显示出作用来了。与金锁等人合作无间,对范氏族人示亲,并不端架子让人生厌腹诽,又对家下人等示威,使合家主子奴才知道这个格格也不是软{子,恩威并施,既与夫家相处愉快,又不让人小瞧了去。范家人也不笨,知道只要自家别出什么差错,这个格格也不难相处,两下相安无事。范宜恒也是一表人材、实干上进,紫薇在宫里学过几天管家,又有嬷嬷、宫女帮衬着,小日子过得平静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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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紫薇这场不好办的婚礼,其他人的大婚就正常得多,不过是按照规矩走一遍,倒不用额外费事。钟茗只管坐在坤宁宫里,批发出赏赐就成了。没错,是批发,按着各人的身份,什么品级就给什么东西,品级一样的,东西也一样,绝不会显得厚此薄彼。
唯一不好处置的就是五阿哥了,他是被变相软禁的。可是大婚了,总不能在拘所里办吧?五阿哥未封爵分府,未分府的皇子婚礼是在宫里办的吧?皇家大婚,总要有点体面的吧?喜酒能摆在荒野陵地里么?还是把新娘子往幽禁之所一扔就完事儿了?
礼部尚书快恨死了,这都什么破事儿啊?永璋坐立不安,生怕在这个事情上一个处理不好,再背上个‘不悌’的评语,那这辈子算彻底玩完了。永璋最后硬着头皮给乾隆进言:“皇阿玛,五弟要大婚了,您看——”
“朕有什么好看的?照规矩办!”
“那儿子这就把五弟接回宫里,重新布置景阳宫!儿子这就找内务府商办一应事宜……”
“屁话!”乾隆暴完粗口才发现永琪的事情不好办了,放出来,他膈应,不放出来事情又为难,压下火,“永琪大婚的事且押后到明年,你先办旁的事儿!永琪……你去跟内务府合计一下,明年朕奉老佛爷南巡前会有封他的旨意,你去传话吧,按贝子品级建府,等朕南下了,给他办大婚!”
永璋颇有兔死狐悲之感,永琪的事情他知道得不算太多,对永琪的糊涂做法也是看不过去。然而儿子大婚,父亲都不乐意出席,未免让人寒心了。永璋倒退着出了养心殿,办差使去了。
等到这一波的婚礼结束,新年又到了。
乾隆二十七年的新年分外的热闹,光是人数就涨了不少。
乾隆心中早有腹稿,九月间要派明瑞往伊犁办事,头衔是伊犁将军,这年头不兴带随军家属,兰馨只得留在京里两地分居了。乾隆也算是照顾了兰馨的,无论如何也是让明瑞在京里任职到生了儿子才把明瑞派出去。新年大宴,兰馨就被召到了桌上。
首席上的惯例是有和敬的保留席位的,而老佛爷喜欢晴儿,晴儿又是刚刚传出喜讯,老佛爷越发宝贝她,也到了席上。十格格养在老佛爷身边,又是嫡女,被乾隆抱到膝上坐着,一大一小,长得挺像,倒也相映成趣。既然如此,便不如把女儿们都叫来了。七格格与八格格、九格格年幼,不耐久坐,露了个脸被乾隆命人带下去了,和嘉与紫薇就留了下来。明眼人看着这样的座席安排,不用听到什么风声,只要对皇家不那么恭敬,心里就能八卦一下紫薇身份之谜了。
乾隆又把十一、十二叫上来给老佛爷斟酒,以博老佛爷一笑。几个年长的阿哥则分散坐到了亲王席面上,皇子们就不以爵位论席次了。十五阿哥年纪尚小,恐其哭闹,并没有抱过来。细心的人发现皇子里缺了五阿哥与十五阿哥,交换着眼色。
儿女满席,倒是漂亮的妃子没得到与皇帝同桌的殊荣,不免各有各的心事。舒贵妃与庆妃见所抚养的女儿在乾隆与老佛爷面前并不讨喜,越发迫切地想生个自己的孩子了。忻嫔见自己的女儿居然与一罪妃之女一样被打发了,心里很不是滋味。眼风扫到了不远处的和贵人,把筷子攥得“咯吱咯吱”的响。豫嫔听到响动向忻嫔望过去,忻嫔一惊,旋即挂上笑容对豫嫔道:“和贵人吃的都跟咱们不一样呢,还真想尝尝是不是比大肉的味儿好呢。”
豫嫔一笑:“保不齐还真是呢!”
老人家最爱热闹,老佛爷看着晴儿、兰馨并肩坐在一起讨论准妈妈的心得,开心已极,再看到稍远一点的地方皇子、皇孙的福晋、侧室也勉强凑齐了两桌子的人,深觉欣慰,左右望了一望,对乾隆与钟茗道:“这样热闹才好。”
乾隆乐得见牙不见眼:“是皇额娘福泽绵长之故。”
老佛爷笑着点头:“是咱们大家的福气。”
钟茗接口道:“到得明年,只怕福气更多呢。”
老佛爷眯着眼睛打量着孙媳妇那里,永璋身体刚刚有点起色,故而不敢让他亲近女色,指一侧福,也只是为了顾及永璋的面子,私下还嘱咐了要注意身体云云,其他的孙子就不同了。永a之侧福晋是二十六年新近指婚的内务府大臣公义之女完颜氏,老佛爷当时就因其看着有宜男之相才特意指下去的,永璇侧福晋王氏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被指婚下去的。要是能再添几个重孙,可不是福气更多么?绵德、德恩两个孩子也都成家了,玄孙也近在眼前了,老佛仰心情大好,指着一道乌鸡汤:“把这个分给晴儿和兰儿两个,都是双身子呢,饮食上要用心。”晴儿与兰馨谢过赏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和嘉迅速看了一眼两个姐姐,又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乾隆左看看右看看,为老佛爷布一筷子菜,再给十格格拿她喜欢吃的,十格格还带着肉窝窝的小手一指:“那个。”乾隆的筷子就伸到青菜上,满桌子的碗碟他居然能分辨出十格格指的是哪个,真是人工智能型的布菜机器。可怜乾清宫大宴上以肉类居多,在这里零星的一点子青菜比鱼翅猩唇还珍贵,一盘子菜有四分之一进了十格格的肚子。摸摸小肚子,托着脸前的小碟儿,十格格这才红着脸送到老佛爷跟前:“老祖宗~这个好吃,我试过了~”
钟茗揪着桌布,几乎要笑了出来,这丫头确实是有孝心,但是这一回绝对是自己快吃足了才想起来的……
可是老佛爷高兴,笑眯眯地接过尝了,还道:“果然好吃!”大鱼大肉吃腻了,清粥小菜当然好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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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过年,上书房得了点假期,永d还不到能够独立出宫闲逛的年纪,就跑到坤宁宫来。
钟茗先问永d书读得如何。
永d撇撇嘴:“皇额娘,儿子不是讨厌读书,只是觉得师傅……”
钟茗一挑眉:“你以为皇子师傅好当么?我换个说法吧,这些都是博学之人,真真万里挑一挑出来的,天下绝少有比得过他们的,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天下人都是笨蛋了?”
永d直觉得不太可能,摇了摇头。
“别的不说,你看这宫里女子的针线活计……就说紫薇吧,你觉得她的针线比金锁如何?”
这两个都在坤宁宫住过,永d其时还常住坤宁宫,都是认识的,仔细想了想:“还是金锁比薇姐姐要好些,她平日针线做的多么,熟能生巧。”
钟茗似笑非笑地看着永d:“我怎么记得到了我跟前儿大家满口都说薇格格针线如何如何呢?”
“身份不同,”永d皱着眉,“所以要求就不同,对待的方式也不一样……”
“你知道就好,这些师傅教别人与皇子,怕是两个方法,对其他人可以打可以骂,对你,就不行。非但不能打骂,还要捧着供着,所以你就觉得他没有意思。到底为什么,你自己想吧。”
永d低头不语,半晌:“皇额娘,木兰……我射猎,这里头……”
钟茗一挑眉,永琪是乾隆十七年出生今年满打满算也是十周岁了,两百年后是小学生,但是现在却是半个成年人了,不能再按《未成年保护法》来照顾身心健康的,不然一准儿得跌跟头。绵德兄弟不到十五周岁都大婚了,永d年纪已经不算很小了,是得开始让他知道一点背面的东西了。
“这些我倒不知道了,这得你自己去想,”顿了顿,怕永d受的打击太大,没有信心,“你只问你知道,到底本事如何就行了。我听说你射箭也是十发八中的,这样的本事,你自己说说看,能不能猎到东西?”
“猎不到那么多……”
“这不结了?你自己心里明白,只当陪大家玩罢了。”
永d惊愕了一下:“玩?”
“就像陪你妹妹过家家。”
“朝廷大事,不是过家家。”
“当严则来,当宽则宽。你如今读得书是越来越多了,有句话也该读过,‘文武之道,一张一弛’你心里有数不就行了?你想,要是你妹妹跟你说话的时候也像朝上大臣跟你皇阿玛说话似的,还有什么意思?就是你跟你皇阿玛两个,考较功课的时候也跟寻常说话的时候语气一样么?”
永d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好像明白一点儿了。”
钟茗摸摸他光光的脑门儿:“慢慢想,不急在这一会儿,再不到十天,你又要跟你皇阿玛出门儿了,路上得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皇额娘放心,儿子跟着皇阿玛、老佛爷,谁也不会慢待了我。”
“凡事总要自己当心,别惹你皇阿玛生气,”叹口气,“又要往外跑了。”
永d咧嘴一笑:“外头天地广阔着呢!皇阿玛、圣祖爷都喜欢南巡的,儿子还没到过江南呢,正好开开眼。”暂时抛开了方才的郁闷,满脸期待。正是活泼的年纪,相当向往能在广阔天地里疯跑。
钟茗听到‘南巡’二字就眉棱骨直跳,揪了一下永d的耳朵:“南巡要乘船,你还不知道晕不晕船呢,等会儿叫青蛾找点子薄荷油给你。”
永d颇不以为然:“才不会!我身子好着呢!”
“叫你得意,回头真晕了别回来哭!”捏了一把永d的嫩脸,“皇额娘这就给你打点行李,你自己也看看,有什么读了一半儿的书,或是用惯了的东西,一并带上,横竖跟着你皇阿玛和老佛爷,有的是地方放东西。”
“哎~”
永d去收拾他那一摊子东西去了,钟茗坐在炕上发呆。南巡啊南巡,努力回想久远的剧情,已经记不起来传说中‘自己’剪发的剧情发生在什么时候了,真是安逸日子过得久了,令妃贬了、永琪关了、小燕子死了、福家发配了、连紫薇都嫁进了范家,很久不用惦记这些事情了。钟茗近来虽然事务忙碌,却是心里轻松,早就很少‘居安思危’了。穿越过来已有几年,上辈子不少记忆都模糊了,对于不是长项的清史,还是乾隆朝的年表,忘得不是一干二净,也差不多只剩个背影了。
钟茗思索了半天依旧无果,只能告诫自己凡是与‘南巡’二字沾边的事情,都不要沾,好好保护好自己的头发。康熙据说南巡了四次,乾隆是几次的来着?反正次数不少。
扳着指头算着南巡的次数,钟茗猛然觉得自己这样死巴着‘南巡’二字不放委实可笑,乾隆已往江南跑了好几回了,这样的事情以后估计还会有,难道能躲一辈子?况且剧情已经改变,就算跟着去了,又能如何?不知忍让,再好的情势也能被自己搞糟,如果继续懵懂无知,不管是不是跟着‘南巡’,在哪儿都能被人整得尸骨无存。没了‘南巡’还有‘北狩’,去了令妃,保不齐明天又蹦出一个宠妃来。小心行事,未尝不能扭转乾坤,至少自己现在已经做到了,只要继续小心下去,日子也还能过得下去。小燕子被五阿哥当成鹿射回了紫禁城,自己现在不还是稳稳当当地坐在后座上么?
事在人为,端看如何应对。事情多变,人也是活的。
钟茗心里敞亮了许多,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与其担心南巡,还不如想想无论乾隆沉缅于美色的事情发生在什么时候,自己要如何应对,或者乾隆对永d要求更高的时候要如何从中斡旋。再一次提醒自己,你现在是皇后,要做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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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伊始,乾隆再次奉皇太后出游,这回的目的地是江、浙,作为七十圣寿的压轴节目,计划着祖孙四代直到四月才回京。永璜次子绵恩,自幼灵巧勤奋,颇受乾隆宠爱,这回也在随驾之列。福隆安依旧跟着乾隆鞍前马后,钟茗估摸着他心里已经不知道把满服的日子算过多少回了。
乾隆这次出游,钟茗轻松了下来。头上两座大山不在,又没有圣寿节需要分神照看再清闲不过的日子。只可惜不能每日睡到自然醒,依旧要早起等着诸宫妃前来请安。每日里说的话题也千年不变,不外衣服首饰、养颜美容、汤水药膳……令妃还在时,尚有言语机锋,如今玉贵人被拘于延禧宫侧室不得出门,连相互之间暗讽的水平都下降了。几个公主,怀孕的将近临盆,行动不便,不怀孕的也要专心养好身体准备怀孕。
唯一要注意的就是永琪的大婚正在准备当中。乾隆临行有命,皇后要注意一下永琪的情况,一旦什么都准备好了,报到行在,乾隆下旨封爵,然后皇后要在大婚的时候多盯着点儿。[你们逍遥快活去了,留下我来顶缸!]钟茗恨得要命,还得接旨,乾隆的旨意还诡异地要求看着就行了,不用显得太重视,也不用着急上火地死命催,别当成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来办。这话让钟茗琢磨了半天。
对于五阿哥的事情,就算是三阿哥怕牵连到自身非常上心,架不住内务府跟红顶白,哪怕五阿哥身边的庶福晋娘家在内务府有点势力,五阿哥府邸的建造进度不还是快不起来。钟茗偶尔问过一回,就传话让永璋看着办了,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驿马请示皇帝。
永琪要大婚了,已经建府了,快要出来了,下面要怎么办?钟茗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虽然乾隆已经不太喜欢他了,给他选的老婆也是名不见经传。或许不一定能争储君之位,可是他只要出来了,就是一个变数。然而现在不是主动出击的好时候,多做多错,钟茗只能静观其变。
直到二月中旬,朝鲜使臣来贡,因乾隆不在京中,留守的大学士刘统勋一面八百里加急报往江南,一面报与皇后知道,钟茗的生活这才算是有了一点新鲜事儿。皇后是无法随意接见外臣的,钟茗没能见到朝鲜使臣,只能看着他们的进贡单子琢磨着分配方案。
专供老佛爷、皇帝、皇后备下的千年老参该换新的了,正好用上好的一、二斤重的新参来替上。参龄长的人参虽好,但是挖出来放置的年载久了,药力也会逐渐减退,倒不如新挖的、参龄次一点的有用,中药材也是有保质期的。还有庄亲王,上了年纪去年又刚病过一回,正好拿这几株人参赐下去。高丽布虽然粗糙一点,也可赏给几位嬷嬷做衣服用。
钟茗在心里把贡名早分作了好几份儿,分完了还感叹,朝鲜现在还真是老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