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可了不得,秦军有组织的四下散开。分剿分处营帐,见人就杀。逢人就砍,到处放火,四处乱踏,真是男女不分、老幼不管,但凡敌人,尽数杀死。
一时间,浩大的营地上惨叫连绵。惊动的牲口四处乱窜,烈火熊熊而起,整个营地迅速笼罩在浓烟烈火中。
鲜血,今夜注定流满黄草滩。
所谓,擒贼先擒王,李旷、陈汤率卫队并郭涂一百骑队直取中军,杀奔敌首领大帐。
不远处,一座巨大的雪白金顶毡帐赫然耸立在夜空中。这便是敌酋桑昆的居处。
铁蹄滚滚中,李旷、陈汤杀开一条血路,迅速逼近。
便在这时,有一队兀延哈匪兵护着一个黄衣大汉冲出金顶毡帐,登上战马,便要向东北逃窜。
“传我将令:得桑昆首级者。按杀敌千夫长论,赏爵两级!”李旷见得真切,急地里大吼一声。
“嗷——嗷——”一下子,秦军们兴奋得像恶狼般嚎叫起来,人人眼里都冒出了绿光
一时间,被军功刺激得热血沸腾的秦军直如杀神降临,百余骑迅速砍翻十数名拦路地兀延哈匪兵,突近桑昆后背。
桑昆见不是头,不得已转身,挥着弯刀狂怒地大喝道:“卑鄙的秦人。我跟你们拼了。兀延哈地勇士们。杀啊!”
十数名桑昆的卫兵士兵狼嚎一声,随着桑昆滚滚而来。
便见这桑昆长得豹头环目。满脸络腮胡子,却又有着一张阔口,形象真是好生威猛。
霎那间,两军撞击在一起,激起四射的火花和惺丽的血雨。
“砰砰砰——”只一个回合,地上就躺下了二三名秦军和一半的桑昆卫兵。
李旷一马当先,战戟像破空的闪电,呼啸一声便直刺桑昆胸膛。
桑昆一声虎吼,一弯刀就是狠狠砍去。
“叮——”一声剧响中,火星四射,李旷闷哼一声,直觉得虎口发热、臂膀酸麻,连胸口都灼痛起来,心中暗骇:这桑昆,好强的力量。
瞬息间,李旷和桑昆错鞍而过,便在这时,陈汤紧紧赶上,战戟一挥,断喝一声,似泰山压顶便是狠狠地戟斩向桑昆。
桑昆丝毫不惧,战刀亮起,似天地间急起一道惊虹,迎上了陈汤地战戟。
“叮——”火星四射中,陈汤被一股巨力冲得在奔马上一晃,险些掉将下去,心中暗骇:都说这桑昆力大无穷,能生撕虎豹,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勇猛至极。
瞬息间,两人错鞍,桑昆甩手一刀,斩向陈汤后背,陈汤不及闪躲,却也不惧,将戟尾向后一撤、一挑,‘叮——’一声击上了弯刀。
仿佛被一股巨力一撞,陈汤胸口一闷,脸色一白,骑着战马便冲出了桑昆攻击范围。
当前两名秦军见状,骁勇而来,秦人的热血和对军功的渴望,让他们无所畏惧。
“嗖——嗖——”两支重戟一左一右,似双龙翔空,急扑而来。
桑昆虎吼一声,‘霍霍’两刀,直震得这两名秦军虎口迸裂,在马上剧烈一晃。
便在这时,桑昆突近,手起两刀,‘喀嚓——喀嚓——’斩两名秦军于马下,真是鲜血迸流、衣甲平过。
李旷和陈汤已然转回,见状大怒,几乎一齐怒吼了一声:“拦住他。”
众秦军蜂拥而上,围攻桑昆。
这桑昆也着实了得,身旁卫兵早已没入乱军之中,一个人独战无数秦军,却也凶猛无惧,怒吼声中,弯刀霍霍四闪,直杀得秦军左遮右挡,却只不能近身。
一会儿功夫,桑昆身前便已经躺下七八名秦军尸体。
李旷暴怒。再一声大吼,挥戟抢上,‘刷刷刷’就是狂风暴雨般的三戟。
桑昆毫无惧色,一边狂笑,一边手起三刀,直震得李旷眼前直冒金星,几乎要吐血败走。
陈汤知桑昆手重。急忙抢上,和李旷一起夹攻桑昆。
一时间。两支重戟,一柄弯刀,戟影重重,刀光霍霍,一连大战二十回合,但兀自不分胜负。
其它秦军一时近不了身,只好在一旁围着。一边大声助威,一边急得捶胸顿足。
李旷渐有些焦急,忽地喝道:“蛮贼,看我李家戟法!”戟风一紧,戟式一变,顿时呼呼抢攻,一连七戟,但是只不与桑昆弯刀正面相碰。一心为快。
桑昆吃了一惊,李旷将门虎子、身经百战,陈汤少年骁锐、万中无一,早已应付得颇为吃力,这时李旷突然又使出压箱底地绝技,桑昆一边十数刀砍空。便马上有点吃不住劲了。
稍稍弯刀只是一慢,李旷重戟便呼啸而来,破入空隙之中,夺砍桑昆右肩。
桑昆一见不妙,身形急忙一低:‘扑哧——’一声衣甲割裂的脆响中,桑昆闷哼一声,右肩鲜血迸流,或是已然伤了。
李旷大喜:“蛮贼,今日必取你性命。”手上抓紧,戟速更快。戟风更凶。
一下子。围观的秦军们喝彩起来,个个信心倍增。
桑昆大怒。奋起神力,弯刀加速,左遮右挡,一时间,李旷、陈汤却也奈何他不得。
陈汤见不是头,忽然眼睛一转,急一转马,桑昆一刀砍空,只以为陈汤怯战,便不再管他,只顾与李旷恶战。
李旷心中明白陈汤必有深意,也便怒吼连连,引住桑昆注意。
便见陈汤刚转过马头,便将战戟挂于得胜钩上,迅速伏鞍,然后忽地一转身,大喝一声:“中!”
便见陈汤不知何时,手上已多了一张弓,一支箭,断喝声中,利箭离弦而出,直取桑昆后背。
桑昆正与李旷恶战,忽觉脑后风声不善,情知不妙,急侧身,已是不及:‘扑’一声,利箭重重没入桑昆左后背,鲜血激溅。
“啊——”陈汤箭重,桑昆惨叫一声中,口吐鲜血,坐不住战马,一头栽将下来。
李旷大喜,叱喝一声,战戟呼啸如电,就像倒地的桑昆刺去。
但那桑昆着实凶悍蛮勇,身受重创,却依然虎吼一声,一跃而起,电闪雷鸣般便是一刀斩来。
“听——”一声震响,正中李旷小戟侧端,火星四射。
李旷禁不住在马上身子一晃,桑昆就势滚来,怒吼一声,一刀斩向李旷马腿。
“扑扑——”两声刀削骨肉地可怕震响,李旷战马惨嘶一声,前蹄俱断,忍不住一个失蹄,便将李旷颠倒下来。
“扑通——”李旷一下子栽得头破血流,一时天晕地暗中,急挣扎不起。
“大人。”秦军们惊呼一声。
便在这时,桑昆势若疯虎般抢上,暴吼着就是一刀。
陈汤这时刚刚还弓持戟,马速还没有摧起来,根本来不及救援。
其它秦军离得更远些,事出突然,救援更是不及,众人正魂飞魄散间,忽然一支锐矢呼啸而来,“扑——”一声不偏不倚正中桑昆挥刀右臂。
鲜血飞溅中,箭头竟是透骨而出,直疼得桑昆闷哼一声,一刀砍偏,正中李旷右侧寸许之地,尘土飞扬。
陈汤大喜,急视之,一兵横眉冷目,手握劲弩,却是孔杰。
李旷不愧沙场惯将,见机极快,身体一旋,翻起一脚踢在桑昆右肩。
“砰——”一声闷响中,桑昆屡受重创,‘蹬蹬蹬’连退三步,‘扑’地喷出一口热血。
这时,秦军阵中忽地率先抢出一骑,正是孔杰,挥戟直突桑昆后背,端得是凶狠毒辣。
上次伏杀乌里台时,一向与陈汤不对付的他留守银川末能出战,这次自不会再让陈汤专美于前。
陈汤一急,也摧马掩上,夹击桑昆。
霎那间,双马奔腾,双戟如电,像两条狂怒的黑龙般呼啸而来,抢攻桑昆。
其它秦军见得便宜,呼啸一声,也随后掩来,霎那间便似乌云压顶,铁骑如山。
桑昆大骇,一声狂啸,一侧‘刷刷’就是两刀垂死挣扎。
“叮——叮——”两声震响中,桑昆强弩之末不穿鲁缟,弯刀格不开陈汤、孔杰两支重戟,却被双戟抢空直入,直取前后心。
“扑——扑——”陈汤一戟命中桑昆前心,孔杰一戟命中桑昆后心,霎那间就捅了个双双对穿,鲜血直如泉涌!
其它秦军们也就势掩上,挥戟一顿乱刺乱砍,顿时将桑昆砍得稀烂。
“行了,住手,住手。”李旷在马后急得连连大喝。
众秦军这才退开,再看桑昆,除了一颗头颅还可依稀辩认外,身体已是斩得稀烂了。
“是个汉子,可惜……”李旷有些怜悯地摇了摇头。
“大人,您没事吧。”陈汤跳下马来。
“没事。”李旷看了看陈汤,又看了看孔杰,笑道:“不错,你二人合力击杀贼酋桑昆,都有大功。来日,必会你们表上一功。”
“谢大人。”孔杰下马拜谢,面上兴奋。
这时,战事已经基本停止了,七百秦军铁骑踏平了整个兀延哈营地,除了满地地尸体和遍地的烈火之外,什么生命地痕迹都没有留下。
看着这血流成河地一幕,陈汤也禁不住摇了摇头,有些不忍。
孔杰却是面无人情,神色傲然,似乎还比较享受。
李旷看着陈汤的表情,淡然道:“陈汤,做为军人,要有一颗坚强的心。你眼前的一幕,在真正的大战场上,根本算不得什么。知道‘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吗!?那才是真正的战争!”
陈汤悚然,低头道:“大人说得是,属下受教了。”
……
天空,映红如火,这血色地夜晚竟也是分外的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