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异乡,我也不想全身被插满塑料管,死在医院冰冷的床上……”
“呸呸呸!”李梅复急得握拳,连连砸在了床沿上,踉跄着扑向了又是一阵猛咳的孟放,发出了一阵凄厉哀嚎。
所有人看着,都心生不忍。
不知为何,十洲的泪水,落了下来,仿佛快死的那个男人,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孙超然叹了一口长长的气,对何止问道:“你们,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当然。”
两个“当然”,异口同声。
“……我们出去吧,让爸爸好好休息。”
何止先退出了房门:“我爸出行的事,就麻烦了。您尽快安排。”
孙超然应了一声,先走了。
何止又看了一眼十洲:“能单独说两句话吗?”
十洲点了点头,跟着何止去了书房。
“是他吗?”何止摆弄着书桌上,原本放在茶盘上的那只张牙舞抓的兔子,揪了揪它的耳朵。
“应该是。”十洲皱眉,看着他手中的茶宠:“找到曲霄云的下落了吗?”
何止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不用去找,我知道他在哪儿。——刚才刘艺思给我发了消息,你听了千万别急。你妈妈,突然改签去了迈阿密。”
“怎么回事?”
“她不会有事,应该是王雄启的人把她接走了。”何止似乎松了一口气,却仍紧绷着脸,说:“如果我猜得没错,曲霄云应该也在那个地方。但不是在迈阿密——”
十洲渐渐攥紧了拳:“梦幻岛?!”
何止点头:“我告诉你一个机密,根据艾瑞克的供述,以及国际刑警组织调查的结果,URBAN城市建筑集团近二十年一直在暗中低价收购全世界范围内各国的古建筑,包括古文物。
然后等待时机,再原路高价销回,或者,卖给私人藏家。而梦幻岛,并不是这个岛主自己买下的,而是别人送给他的。你猜,是谁送给他的?”
何止看着十洲震惊的神情,知道他已猜出,点头说:“没错,就是城市集团送给他的。”
何止没有再说话,静静等待着孟十洲的答复。他知道,他需要一些时间,来面对更残酷的事实。
墙上的古董钟,滴答作响。准点的“当当当”一连十声,终于将十洲敲醒。
十洲再次看向何止之时,心如明镜,分外清朗:“如果他真的就是岛主,应该很快会发现那批东西有问题。中东那边,有你的铺排,我不担心。我只担心……这次,绝对不能带她一起去冒险。”
何止点头:“你放心,我和你想得一样。”见十洲犹豫着还想说什么,又补充道:“家里的这个,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让他去吧。如果不让他去,老爷子……说得不好听点,死不瞑目。”
“什么时候走?”
“越快越好。——明天。”
不知十洲在想什么,何止看着他,没有一丝一毫地表示,一步一步地走了出去。
***
这一日,陪着苏晓梦回到家,十洲便没有离开。顾兮识趣地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夜深人静,十洲却心血来潮,对苏晓梦说:“突然想喝你泡的茶。”随后叨叨着催她去泡茶。苏晓梦一边吐槽:“谁家大晚上不睡觉,还喝茶提神的……”可是,行动上却宠着十洲,安安分分地烧水去了。
当一大杯西湖龙井端到孟十洲面前的时候,他还是发现自己被苏晓梦“敷衍”了:“现在你对我,可是越来越马虎了。从这杯茶,就能看出来。”
“没有啊。”苏晓梦靦着脸,一本正经地道:“我可是经过正规工序泡的。”说着,拿过了小案上的一只主人杯,摆在了大茶杯边上:“你把这个大茶杯当成公道杯,倒进小杯里喝,是不是很完美?”
“别了。”孟十洲一抬手抱过了大杯龙井,搂在怀里,笑眯眯地拉过了苏晓梦的手:“也好,这样省一点时间,可以多让我抱抱你……”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反手将她搂在了自己的双腿上。
这个时候,苏晓梦并不知道孟十洲心底的计算,只是觉得:这男人突然那么矫情,莫不是今天因为孟放的病情受了刺激,而想通了什么人生苦短的道理。
“你……”正纠结着该当如何安慰他此刻的情绪。
孟十洲却挨着她,轻轻地问:“今天,我可以睡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