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的人则毫不掩饰的把手按在刀柄上,丝毫不畏惧双方来场火并。东厂是由魏忠贤直接领导的特务机关,单是这一条就做够给他们肆无忌惮的勇气。
其中只有一个人不同。
丁修
他很奇怪的看着陆文昭,骑在马上俯下身子,甚至还伸长了脖子,似乎要好好的看看那张脸在哪见过?而陆文昭看清丁修以后,则明显露出一丝惶恐。
江生看着两人,心里一丝了然。
东厂到案牍库暗提“宝船建造机要”的时候,用的借口就是调取丁修的来历背景。上面写的清楚,十二年前将门丁家因上书参奏魏忠贤而获罪,全家上下惨遭灭门之祸。曾经的豪门望族一时间零落四散,期间还有不少高手依仗武艺杀出重围,至今在逃。
毕竟一笔写不出两个丁字。丁修和丁白缨无论是武功还是兵器都同出一脉,陆文昭又是丁白缨的师兄,要说二者之间没有渊源,江生是不信的。
江生推断的没错,陆文昭本不姓陆,和靳一川一样都是隐身在锦衣卫中的逃犯。只是他少年时就在江湖闯荡,很少在师门露脸,所以两人才互不相识。
而且陆文昭的演技更好,又有信王在暗中帮忙遮掩支持,这才平安的藏匿下来,而且一路坐到千户指挥使的位置。
但是现在陆文昭已经没有心情再去担心自己身份的事情了,国师突然要带走沈炼总不至于也想让他去东厂当百户吧?肯定是有案子!就算这案子和刺王杀驾没关系,为求活命沈炼肯定也会把自己咬出来!
“不行!我一人死不足惜,若是坏了信王的事情,那我就是万死难赎其罪了!可这小道士有魏阉的将银令,锦衣卫的人都吓破了胆,我一个光杆司令,,,,,,”
陆文昭打定了主意,正绞尽脑汁想打破眼前的困局,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乱。
原来沈炼竟然趁着火枪手的注意力被吸引的时候,突然闪身疾驰,一个箭步冲到屋里去了!陆文昭心中大喜,沈炼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
赶紧乘势抢过身边人的长刀,大喊:“沈炼罪大恶极!赶紧冲进去,别让他跑了!”
陆文昭一马当先,看他那样子,就算江生此刻再说什么,他也打算来个充耳不闻了。卢剑星眉头一皱,正要提刀也往屋里冲。
可江生却突然拦住他,笑道:“沈炼可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我们静观其变吧。他扔下那把,可是个宝刀,一会你去把他捡回来。”
果然,陆文昭刚冲到门口就看见沈炼飞快的解开房梁的绳结,顺着绳子方向一看,我去!门斗上面竟然悬着五六盆火油!
机关一动,火油哗啦浇了陆文昭一身,沈炼抄起供桌上的长明灯一扔,火舌顺着地上的燃油呼啦烧到陆文昭身上!霎时间,他就满身是火的从屋里滚出来!
周围的锦衣卫也顾不上再捉拿沈炼,赶紧扯下身上的斗篷往陆文昭身上压,这个年头可没有抗生素,若是真的被大面积烧伤的,铁定会因为感染丧命!
而沈炼则趁着这个空档,掀开床铺下的暗门,跳下密道。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家学渊源到底有多重要了,沈炼的老祖宗当初深知锦衣卫是个脑袋别在腰上的活计,为了防备某一天后代子孙被人追杀,特意留了个心眼。
这屋子暗道下面接着暗河,河水有一丈多深,根本无法蹚水追赶。只要沈炼坐着准备好的小船离开,就是追兵再多也撵不上他,只能望洋兴叹。
此时的卢剑星和没有和沈炼有日后的兄弟之情,甚至说两个人几乎是两个世界的人。
三天前,沈炼还是北镇抚司内春风得意的百户,不但有陆文昭这个千户上司帮忙摆平各种官司,而且又有祖上功绩背景,眼看就要升官成副千户了。而卢剑星却只是个想补百户缺都痴心妄想的边缘角色,总旗的冷板凳做了十几年。
身份地位决定交际网,这样的人两个人怎么会有交集?绣春刀中,卢,沈,靳铁三角,也是在沈炼入狱降职成总旗之后才慢慢成型的。
卢剑星麻利的将沾满血污的长刀仔细擦拭干净,这才恭敬的双手呈给江生。“大人,沈炼的绣春刀。”
江生接过长刀,大概端详一下,上面原本精雕细刻的花纹已经在岁月的磨洗中变得模糊,刀口上更是有几处深深浅浅战痕,铭刻着它参与激战的痕迹。比起它御赐的光环,这更是一把杀人饮血的凶器。
界灵的声音突然在江生耳边想起:“上等的天降陨铁,质地沉实凝重,可惜锻造的手艺不够高超,刀口处尚可,刀身上却还留着不少的坑洼。若是仔细锤炼一番,应该不会逊色兵镧上的两把镔铁剑。”
江生对界灵的评价却不怎么认同,“剑是兵器中的贵公子,自然铸工精细。刀行霸道,若是漂亮的跟朵花似的,反倒没有这等杀气逼人的寒光了。”
收刀入鞘,江生毫不客气的把绣春刀挂在自己腰间。陆文昭已经被火油烧的半死不活,在场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子又有谁敢对他指手画脚?
“报!”
正在这时,一个红衣小太监突然跑出来,跪倒在江生马前。
“魏公公令,请国师大人即刻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