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舒心的瘫倒在藤椅上,心想:
罢了,罢了,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既然已经平安归隐,何必再去想这些有的没的。自打来到虚无县,他愈发感觉自己的精神头一日不如一日,头发掉的都比以前快了。土埋半截的人,还争什么啊?
魏忠贤悠然的闭上眼睛享受着优雅的琴声。
琴音是种高贵的享受,若是学的不好,那便与噪音无异。这弹琴的琴童还是他当初从京城里带出来的,打从能记事起就命人教他学琴。魏忠贤离京之后,虽然路途惊险却始终把他带在身边,否则这穷乡僻壤哪会有这般行云流水的琴声。
“铮!”
音律突然一乱,紧绷的琴弦应声而断。
怎么回事?魏忠贤未及睁开眼睛,突然又感觉几滴温润的液体溅在脸上,带着血腥气!吓得他,身子一晃连带着躺椅忽的栽倒在地。
他忍着疼痛一抬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不远处。而护卫在身旁的魏婷,却倒在地上,三根四棱弩箭其根射在她的胸口,尾羽还在微微晃动。
江生站在琴旁,指尖在琴弦上轻轻拨弄几下。笑道:“厂公大人,好久不见啊!都跑到这穷乡僻壤了,还是这么会享受。这古琴焦尾冠角,承露长如岳山,莫非是唐代西蜀雷氏的连珠飞泉?”
魏忠贤扶着桌子艰难的站起来,:“想不到国师竟然还通晓音律,突然造访,莫不是卜卦算出了魏某的葬身之地?”
“略懂而已。”
江生的皮囊张人凤,可是朝廷首辅之子,文武双全,六艺皆通,对于各种古琴字画也颇有造诣。
他指向旁边束手而立的琴童,对魏忠贤道:“这孩子姓赵,是靖忠的同乡。你那干儿子当初下定决心跟着朱由检一起弑君造反的时候,就想方设法暗中策反你身边的人,充当耳目。其中有好几个在你离京之后都舍弃了,这孩子就是硕果仅存的那个。”
这琴童就是江生在京城郊外苦等一月的线索,这孩子刚才看见沈炼射死魏婷,吓得现在还一个劲的哆嗦。
虽然江生不知道魏忠贤为何会对一个琴童格外信任,但他记得原本魏忠贤被贬出京后,在客栈打发了所有侍卫,连同魏婷都在屋外守护,却独独留他一人在屋中伺候。
对其格外恩宠可见一斑。
这次也正是因为他沿途留下的隐秘暗记,才让赵靖忠始终对魏忠贤的动向了如指掌。当初他在木屋中说应对魏忠贤自有万全手段,底气就是这个深藏不漏的间谍。
“哈哈哈!我倒是小瞧这个干儿子了!”
魏忠贤笑道,目光在院子中左右一扫,只见除了江生和沈炼外,墙根四角还站着几个人,刀上都带着血迹。
“看来我从京城带出来的卫士应该都被解决了吧,丁门当年威震登州果然有两把刷子。靖忠怎么没来啊?那个拎着御赐绣春刀的,莫非是北镇抚司的百户沈炼?”
“你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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