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
在衡山城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清泉流水瀑布飞溅,不远处还有山间野花烂漫盛开。虽然只是平凡的山间小景,但却也是一处极为难得的清幽之地。这里本是刘正风和曲洋暗中交流音乐,相互琴箫合奏的地方。
只不过今日之后,恐怕再也用不着了。刘正风索性告诉江生,当做救出林镇南夫妇的藏身之地。
“爹!娘!”
不远处传来林平之凄厉的惨叫。
林镇南夫妇落到青城派的手里,为了逼问辟邪剑谱的秘密,连日里酷刑不断,浑身上下早就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五脏六腑也损伤极重,全凭着一股对林平之的思念咬牙支撑。如今看见儿子安全,生机随着执念一同散去。
江生走到林平之身边,安慰道:
“他们临终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不要太过悲伤,若因此伤了身子,才是真正对不起他们。余沧海贼心不死,恐怕还会在福建设下埋伏。你父母的遗体就在此处葬了吧,这里风景秀美倒也是个长眠的好地方。以后躲到乡下,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吧,这江湖刀光剑影,不适合你这样的善良人。”
说完江生转身准备离开。倒不是他放弃了收徒的心思,而是此时林平之正逢人生剧变,若是贸然提及反倒显得别有用心。
林平之是个极为聪明的人,他突然转过身,对着江生跪下:“江大侠为我林家奔走救我父母,林平之深感大恩,原本不敢奢望其他。但我身负血海深仇,还请大侠收我为徒,传我武功!”
说完也就对着江生磕头,额头磕在石头上,几下就鲜血直流。但江生却不为所动,丝毫没有停下脚步。
虽然他之前为了避嫌,特意走到瀑布后面,用湍急的水声掩盖林镇南死前说话的声音。但却可以笃定,“向阳巷老宅有林家祖传之物”,这句话林镇南临死之前肯定已经告诉林平之了。
林平之此刻不去寻找家传独步天下的辟邪剑谱,却转头要向江生拜师,九成九是一种试探。试探江生如此殷勤,是否也是觊觎他家的辟邪剑谱。
江生并不觉自己是以小人之心揣测。经历过一番巨变之后,林平之的心机已经远非同龄人可比。易地而处的话,江生都不觉得还能真正相信谁。
“我父亲临终时说,林家祖传之物就在福建向阳巷老宅中!平之奉以做拜师之礼,还望大侠一定要收我为徒!”
林平之眼见江生越走越远,终于抛出这最后的筹码。
他很聪明,而且在经历过这么多事情以后,也看的比林镇南更透彻。
林家剑法一脉相传,祖传父,父传子,从未断绝。倘若真的有什么盖世无双的剑法,也不会对一脉单传的亲儿子私藏。那神秘的祖传之物,说不定只是祖上传下的金银珠宝之类,根本不是剑谱秘籍。
林平之知道凭他的武功,就算练一辈子也不是余沧海的对手。而他自己身无长物,唯一能打动江生的,就是自己的诚意。
看见江生停下的脚步,林平之知道自己赌对了。
江生问道:“你可知道我的门派师承?”
林平之老实答道:“昨夜听您与刘大侠说过,是华山剑宗前辈,风清扬门下。”
江生又问道:“那你可知道五岳剑派皆是一脉相成,唯独单单华山会分为剑气二宗?”
“这,,,”
这个问题林平之可答不上来,福威镖局虽然也是半个江湖势力,但却一直游离其外。未被灭门之前,林镇南甚至还觉得自己武功可比肩诸派掌门呢。如此夜郎自大,足可见其对各派之事,完全一无所知。
而林平之的经验阅历比林镇南还少,这种江湖隐秘他又怎么会知道。
好在江生也不是真的要考教他:“这件事说起来还是要从辟邪剑谱而起。”
林平之惊叫道:“辟邪剑谱?这世上真的有辟邪剑谱?”
余沧海诛灭福威镖局,就是为了谋夺林家传说中的辟邪剑谱。但无论是林镇南还是林平之都深信自己所学就是林家剑法的全部精要。
如今听说真的有这样一门绝学,简直不敢相信。
江生点点头,“不错,其实辟邪剑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那就是葵花宝典。这门武功相传是前朝皇宫中一位宦官所著。上面所载的武功精深之极,三百余年来,始终无一人能据书练成。
百余年前,这部宝典为福建莆田少林方丈红叶禅师所得,却又被华山两位前辈偷看。匆匆之际,二人各记下一半,可相互印证之时,却驴唇不对马嘴。二人都怀疑对方有所保留,兄弟之间自此不睦。华山派分为气宗、剑宗,也就由此而起。”
这段江湖辛秘林平之是头次听说,自然唏嘘不已。可他更想知道的是:“那这葵花宝典又怎么会到了我林家的手上?”
江生又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红叶禅师很快发现宝典武功被盗,于是派自己亲传弟子渡元禅师前往华山。岳蔡二人承认私阅‘葵花宝典’,一面深致歉意,一面却以经中所载武学,向他请教。却不知渡元禅师根本没练过上面的武功,但他武功本极高明,又是绝顶机智之人,听他们背育经言,随口解释,心下却暗自记忆。
不久红叶禅师收到渡元禅师的一通书信,说道他凡心难抑,决意还俗。而后,江湖上就多了一个林远图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法横行江湖,打遍黑道无敌手。”
江生把那段历史和盘托出,林平之只听得一半,就已经猜到接下来的事情:“渡元禅师就是先祖远图公,将他法名颠倒过来,取名为远图。”
但他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这么说先祖名震天下的威风,确是凭借辟邪剑法打出来的!可为何这剑法落到我们手里,却威力平平,连青城派的二代弟子都比不过?”
“没练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