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不出?”窦建德略有疑惑,觉得文搏对于宋缺过于看重,毕竟文搏的实力众人都清楚到了何等恐怖的境地,宋缺虽然很强,但是对上文搏只怕是不够看。
谁想文搏反问道:“我何时说了只有宋缺?窦兄再想想,如今天底下我们的敌人到底是谁?”
窦建德一时间没有理解文搏的意思,只以为文搏说的是除却宋缺之外的岭南军不好对付,窦建德也逐渐摸清楚对方跟脚,乃是当年李密的蒲山公营作为老底子,确实有几分门道。
可他窦建德胜过李密一次,又怎么会畏惧再次交手?他拍着胸脯保证道:“圣帝放心,本人虽不才,军阵交锋也颇有几分自信,区区李密不在话下。”
倒是寇仲抚摸着下颌的微须沉思片刻说道:“是不是那些北齐、南梁、南陈的故人?他们受到隋室压迫,乱世中举起反旗结果被文大哥统统压制,现在基本跑到宋缺那边投效,就是想着恢复往日声威?”
然而文搏覆面盔下发出沉闷的笑声,轻叹道:“寇仲倒是有些长进,认识到敌人是谁,就是我们击败敌人的第一步。而敌人是谁呢?说个有趣的事情,自从清河崔氏、房氏被清算之后,北地世家大族第二次衣冠南渡已经进行了大半年,要不是宋缺动手太快,我还希望他们继续。”
寇仲露出果不其然的笑容,觉得自己耳濡目染进步甚快,果然相较于在和尚庙里参禅念经,他还是适合在沙场庙堂纵横捭阖。
窦建德对于寇仲的看法颇为认同,他对“衣冠南渡”略有耳闻,边境经常能查抄到带着大量钱财、僮仆南下的贵人,一般都是将人口财货扣押,本人送去岭南军领地。可是窦建德也没想到文搏原来是故意如此,不过转念一想当日文搏与宋缺的争论,文搏表露出的态度,他对世家门阀如此作为也不奇怪了。
“可笑的是这些世家大族去了宋阀的地盘也没遭到什么好脸色,他们没有钱财、人口就只剩几个脑满肠肥的庸碌之辈如何会受宋缺待见?江南名门望族从来不缺,光说陈、梁两朝留下的大族就数不胜数,对于北地南渡的世家部排挤就算不错。”文搏说起这事也是一脸笑容,本来还找不到理由抄家,现在人家赶着送上门来,不要太好过。
只是窦建德依然没想明白这些人既然不能对宋阀造成裨益,那文搏为何说他与宋缺的较量还是世家大族与泥腿子的争斗呢?
文搏看出窦建德心中疑惑,他也不卖关子,提到了一件事,“世家大族可不光是一个名头,依附他们生存的人百倍于这些家族本身。窦兄莫不是忘了有一股势力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你的眼界之中了?”
窦建德尚且还在思索是何方神圣,于军中效命的寇仲恍然大悟,作为帮派出身的地头蛇寇仲如何不知道那些帮派就是世家大族的白手套呢?他忍不住道破文搏的谜底。
“武林正道!还有各地帮派!我说这些人在北方怎么偃旗息鼓,还以为改恶从善,原来全跟着跑南边去了!”
“所以窦兄明白这次救援可能遭遇到什么了吗?不仅仅是岭南军伏击的精锐,还有因为魔门势大不得不蛰伏起来的武林中人,他们天生就是和世家大族混在一块的呀。而这些人固然鱼龙混杂,但是聚沙成塔,这等本就武艺不俗的人在宋缺铁腕整合下有什么效用,文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检验了。”文搏如此说道,可窦建德从他话语中分明听出了喜意,这令他不由一寒,不是为自己可能遭受的伏击感到畏惧,而是知晓这帮人竟然敢选择成为文搏的敌人。
而此刻成皋城下的堑壕沟壑之外,森严肃穆的铁甲装配在高矮胖瘦不同的士卒身上颇有几分好笑,可是当临近之际感受到他们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势,无论何等高手都得为之失声。
那些曾在江湖中威名远扬的各路好手如今汇聚一堂以军阵形势团结在一起,而他们的领袖正如一柄开天辟地的长刀屹立于前。
天刀宋缺,将要带领他们行一场堪比博浪一击的凶险刺杀。
至于目标,这些人同仇敌忾的眼神就已经分明说出答桉,对他们而言,那是比始皇帝更恐怖的武林至尊,邪帝文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