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爱吃的茶叶小排骨、甜鸡蛋卷、土豆片、菜花炒肉、花生酱和米饭。我用人品担保绝对既美味又营养!”
我嘴角抽搐,“呃,你喂猪么。”
赵子哲把便当盒塞进帆布斜挎包,不容马虎认真道:“饼子,从现在开始由我负责你的一日三餐,不许在学校食堂乱吃乱买。知道么?”
“是是是,知道了。”我拉开餐椅坐下。
“还有,”他把体温计、钙片和补品药统统塞进帆布斜挎包,接着说:“你要按时测量体温,确保自己身体没有异常症状。最近昼夜温差大,流行性感冒较为严重。多加小心注意……算了,你干脆带口罩出门吧!”说罢,赵子哲将一次性口罩也塞进包包里。
我看着圆鼓鼓的斜挎包,无奈道:“海、海蜇子,我的包包已经装不下啦。”
“问题不大,回头我再给你买个新款式吧。”他拍拍帆布斜跨包,确认物品都装备齐全,满意笑道:“不错,这下我放心了。”
我深度认为他过于夸张:“拜托,只是怀孕而已,我又不是无菌过敏体质,干嘛这样小题大做啊!?”
“呸。”赵子哲夸大其词的说:“瞧你那小竹竿身子,怀孕半个月就摇摇欲坠,等肚子像皮球一般大的时候不得走路翻跟头?我按照网络营养均衡搭配的孕妇餐食,保证让你在最短时间内最快变胖。听我的准没错!”
我滋溜两口西红柿鸡蛋面条,翻个白眼,不以为然道:“真热情,搞得好像你怀孕一样。”
“那可不嘛。”他手指缠绕围裙绑带,表现羞涩如小女生般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我其实早就想尝试一下这种生活了,嘿嘿。”
“哦,感觉咋样?”
“还不错。”赵子哲扭扭捏捏的样子让我吃不下饭,他愣愣半秒回过神,恢复常态轻咳一声,严肃道:“记得啊,中午只能吃我给你做的便当,不许——”
“唉!”我重重叹气,捂住耳朵说:“知道了!爸爸!我以后叫你爸爸行不行?你比我还要啰哩吧嗦,简直现代版唐曾念经!”
他戳我脑门,气鼓鼓道:“别做口头巨人行动矮子,别光嘴巴说知道,要用脑子记住!”
“好好好,”我揉揉圆鼓鼓的肚子,开心说:“谢谢赵爸爸盛情款待,吃饱啦!”
“嗯嗯。”赵子哲想起来什么,忽然问:“对了饼子,咱爹喜欢啥东西?”
我沉思几秒,“茶叶茶壶?”
“行,我懂了。”
“海蜇子,关于你父母那边……”我提心吊胆的说:“如果你父母知道这个孩子是纪乔于的……”
“没事。”他指腹堵住我嘴唇,择善而从的说:“我爹娘早就想抱孙子了,得知你怀孕,他们开心还来不及呢。我父母那边没问题,你放一百个心。”
“嗯,可是——”
“还有,不许你再提他。”他不容分说的打断我,提醒道:“你现在肚子里怀的宝宝是我孩子,懂么?”
“懂。”
赵子哲眼底闪过一丝惭愧,他幽幽道:“最好将来别让宝宝知道亲生父亲是谁……”
“不会!绝对不会!”我斩钉截铁的说:“就算被千刀万剐,我宁愿咬舌自尽也绝不可能把秘密说出去!尤其是孩子,我希望宝宝身心健康的生活下去。”
赵子哲凑近蹲下抚摸着我平扁扁的小腹,眼底流露出浓郁悲伤。“我们千万不要步纪家后尘……”
“嗯。”我垂眸揪着衣摆,忧心忡忡感叹道:“也许只有当自己为人母的时候,才能切实理解体会纪伯母选择生下纪乔于擅自抚养的伟大吧……”
“唉,是啊。”赵子哲调整好情绪,鼓励道:“总之!饼子,你要加油喔。来,笑一个,让宝宝知道你现在很开心,孩子才能健康茁壮的成长!”
“嗯!”我裂开嘴傻兮兮的笑笑。
赵子哲捏捏我脸蛋,温柔嫌弃道:“真丑,不过我喜欢~。”
“哈哈,烦人。”我扭头看一眼墙壁钟表,催促道:“妈耶,八点半了!快走快走,我上课要迟到了啦!”
赵子哲坐在玄关不慌不忙的换鞋,“急啥,咱们是三年级的大学生,又不是三年级的高中生。”
我焦头烂额的把他推出家门,“我草,拜托,你是不是没见过临床系人体局部解剖学的任璐老师啊!?”
“没,她咋啦?”
我慌慌张张的锁门,解释道:“她现在是我们临床系导员,人送外号母夜叉!脾气超臭,严厉苛刻,我上课迟到会被她扣学分!”
“卧槽,真假?”赵子哲半信半疑。
“真的!”我拽着他大步流星的向前跑。
赵子哲咋舌道:“啧啧,母夜叉拿你们当小学生么?”
“哎呦,你别提了。”我站在仁泽花园别墅区门口挥手招拦计程车,顺便说:“那母夜叉最近步入更年期,超恐怖!回回想到她大发雷霆吹胡子瞪眼,我都吓得浑身一抖!”
赵子哲坐进计程车副驾驶,“天,说的我都开始好奇她究竟长啥样儿了。”
我在后车座朝他摊开手,“你把手机给我。”
“给。”
打开网络搜索,输入水浒传母夜叉,找到一张凶神恶煞的女人照片,将手机还给赵子哲。
我说:“呐,任璐导员长这样。”
“哟呵,还挺好看。”赵子哲捏下巴细细端详手机屏幕,奇怪道:“咦?你别说,我咋越看越感觉你们临床系导员长的像水浒传孙二娘呢……”
“傻.逼!”我偷笑道:“这就是孙二娘照片。”
“靠,我说呢。”手机塞回口袋,赵子哲亲昵的捏捏我鼻子,气道:“饼子可以啊,居然学会蒙人了。”
“唔,嘿嘿。”我冲他吐吐舌头。
计程车左拐右拐,从20路仁泽花园往西行驶,沿途经过5路麦霸KTV和波斯猫咖啡厅,然后再转弯进入4号路。
“海蜇子,你瞧。”隔车窗玻璃指着与我们擦肩而过的华城私立第二小学,我说:“那是我念的小学嗳,好怀念喔。”
“小学的时候,咱俩还不认识呢。”
我忽然好奇道:“海蜇子,你小学在哪里念的呀?”
“华城私立第一小学。”提及往事,他挑眉道:“你别说,我突然想起来件事。”
“啥?”
“我和松树,”赵子哲倍感无奈的说:“华城小天使幼稚园,然后是华城私立第一小学,华城公立第三中学,再到华城私立第三高中。唉,妈耶,整的像连体婴儿一样。”
“哈哈哈,听说松树小时候暗恋幼稚园女老师?”
“对啊,大概是五岁半的时候吧。”赵子哲转过身,“因为印象太深刻,所以我记忆犹新!”
我扒着车座听故事,“快讲讲。”
“嗯……”他酝酿几秒,道:“我跟你讲,松树天生面瘫却活泼好动,别的小朋友都在睡午觉就他自己一个人玩滑梯。”
“你呢?”
“我当然也在乖乖睡觉啊。”赵子哲摆手道:“哎呀,你别打岔。”
“嗯嗯。”我安静听。
“记得那个女幼师好像25岁吧。”他紧接着说:“她当时特别关照松树,耐心哄他睡午觉,结果最后躺在松树身边自己睡着了。”
“噗——。”我忍俊不禁,迫不及待的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吧,因为松树是个沉默寡言早熟的小男孩,所以躺在女幼师旁边睡不着觉。他盯着女幼师胸部,羞涩的脸蛋涨红,导致精神过度紧张尿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非常配合的大笑出声。
赵子哲说:“不过那位女幼师非常温柔,没有当面揭穿他,而且主动把床单被褥清洗干净了。从那以后,松树小朋友就喜欢上了女幼师,每到晌午必须让她陪伴在身边才能睡着。”
“所以五岁半的松树从那时起就知道自己是个姐姐控了?!”
“没错。”赵子哲点点头,替我打开后车门。“所以松树喜欢小明无不道理。”
走进华城大学,我停住脚步。
“啊。”
“怎么了?”
我指指北校门,道:“烹饪学院在南校区,你不该下车。”
“没事。”赵子哲牵住我手,微微而笑:“我上午没课,陪你走到医学院。”
“好。”
兴许是在担忧我阴晴不定的情绪,再或者说他不想空留我一个人胡思乱想。
不论出于何种原因,赵子哲的温柔仿佛从四面八方侵袭进心房紧紧包裹着我。
秋雨停歇,地面潮湿泥泞,坑坑洼洼的积水数不胜数。
赵子哲每每经过一块浸水路砖就开口提醒小心注意,我被他大手牵着,仿佛牵住了自己最光明的未来……
“饼子,医学院到了。”他依依惜别的松开我手,叮嘱道:“上课好好听讲,别开小差。”
“嗯。”我在他转身欲走时喊道:“海蜇子!”
他顿住脚步,转身疑惑:“嗯?”
说出来,我必须说出来。
攥紧胸口衣服,我歉意道:“那个……对不起!”
“怎么了?”他愣怔的不明所以。
“对不起,真的十分抱歉!”傻不拉几的面朝他深深鞠躬,我紧闭双眼不敢抬头。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说道:“我有个坎一直过不去,不想让那件事变成我们彼此心头的硬疙瘩。”
“哪件事?”赵子哲纯良的眨眨眼。
我说:“就是……斑马酒吧,那晚我和哥哥……”
“饼子,就让那些不愉快的记忆都随风飘散吧。”赵子哲折回来,轻抚我脸庞。“我一定会带你去看幸福的彼端,相信我,好么?”
泪水再次涌出眼眶,我吸吸鼻子,努力微笑:“嗯、嗯嗯,我相信你。”
忽然感觉最美不是容颜而是年华,不知不觉,赵子哲陪伴我从年幼无知的中学走进岁月葱茏的高中,最后迈向逐步成熟的大学生涯。
恍惚间,才察觉到自己不是围绕着纪乔于转圈,我的世界里也不仅仅只有他一个人。
从现在开始,佟丙丙要坚强面对生活!尽心尽力扮演母亲角色!
听完临床系人体局部解剖学大合堂两节课,时间悄然来到晌午。
“哇塞!”餐桌对面,汪苏琪发出一声感叹。“天啊,丙丙,你的午餐太丰盛了吧!”
见她咬着筷子垂涎三尺,我便将赵子哲特意为自己准备的便当推到汪苏琪面前,善解人意的说:“吃不吃?”
“吃!当然得吃!必须得吃!”
汪苏琪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从便当盒夹出一块茶叶小排骨,随后又犹豫不决的怏怏放回原位。
“怎么了?”
她没滋没味啃着面包,尴尬道:“……我,我最近减肥。”
“为毛?”
她痛苦的趴在餐桌上难过道:“唉!还不是因为表演系那些事儿嘛。听说最近又有舞台剧组来挑人了,专门选长得好看身材苗条的小姑娘。”
我扫视她三围,实话实说:“你不胖啊。”
“啧,话虽如此,我还是得保持身材嘛。”汪苏琪盯着一口未动的午餐盒,纳闷:“丙丙,你不吃么?”
“我、我不饿。”下意识轻抚小腹,我盖上盒子,说:“你不吃算了,我找个人送出去。”
“这么美味的便当,你为什么不吃啊!?”
显而易见,妊娠反应。
但是我没敢告诉她,抱着便当盒快步离开一号食堂。
行走在回医学院的路上,我反复思考琢磨应该将这些饭菜送给谁帮忙解决掉?
首先,我绝对不能让赵子哲知道,其次,我必须表现出是自己吃掉的假象避免让他担心。
不过……像这么丰盛营养的午餐,总不能便宜陌生路人吧!?
正当百思不得其解找不到转手送出去的目标时,一个男人突然从我侧面绿化带窜了出来。
他横空挡住我去路,惊讶万分外加嬉皮笑脸的唤道:“丙丙小姐!”
我脑袋发蒙的看看绿化带再看看苏九昼,严重怀疑他是异时空生物体。
“你……”我咽口唾沫,迷惑道:“你从哪里跑出来的?”
身穿沾满泥土脏兮兮的白大褂,他脖子上挂有听诊器,右手拿小锄头,嘴巴叼着粉色棒棒糖。
天然呆的苏九昼笑嘻嘻说:“那里啊。”
“你,”我感到不可思议,“你在绿化带里做什么?”
“哦!”他把我拉到大槐树下,神秘兮兮的说:“嘘,小声点,千万不要让敌方发现!”
敌方?什么鬼啦!
“丙丙小姐,快躲起来!”
苏九昼像危机四伏般紧张蹲下,他隐藏在绿化带后面,双目直勾勾看向前方,并朝身后的我勾勾手道:“抓紧时间躲起来,敌人来了!”
我被他搞得一头雾水,跟着蹲下。
“敌人?什么敌人啊?”
顺着苏九昼的视线,我看见不远处有位约莫60多岁头发依旧乌黑浓密的发福老教授正在四处东寻西觅。
“十点方位发现假发教授敌人!”苏九昼像小学生似的喃喃自语道:“嘘,目前敌明我暗,情况一切正常。”
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我怀疑他脑袋被毛驴踢过,亦或被门夹过。
“九昼哥,那老头是谁啊?”我莫名其妙的问。
他突然伸出手飞速捂住我嘴巴,如临大敌般刻不容缓的说:“嘘,嘘!我们会被发现的!”
“唔,唔……”
瞪大眼睛呆若木鸡,正当我支支吾吾想说话的时候,苏九昼背后赫然冒出假发老教授。
他浑然不知,还在一个劲儿的做噤声动作:“嘘、嘘!丙丙小姐,你会把敌人吸引过来的!”
“咳咳!”戴有假发的老教授轻咳两声加重存在感。
闻言,苏九昼痴痴的如同电影慢动作般回过头。
阳光穿透枝繁叶茂印照在肮脏的白大褂上形成片片斑驳剪影,他细碎发梢若有似无蹭着我鼻尖。
太近、太近了!
还有,他掌心满是泥土,我鼻息呼吸间全是一股浓浓中药味!
“呀~。”他打哈哈赔笑道:“假发教授,我看您有点印堂发黑,是不是最近肺肾不好哦?抽烟抽多了哦?”
假发老教授掐着腰,脸色瞬间跌青。
“肺司呼吸,肾水亏虚。”不会察言观色的苏九昼自顾自说道:“假发教授,我给您开单药方;半枝莲和白花蛇舌草各50克,山豆根、山慈菇、地丁、海藻、昆布各30克。清热解毒,行气活血,化瘀散结,适用于肺癌。按照我说的抓一副中药,保证您药到病除!”
假发老教授的脸色瞬息万变,一阵黑一阵白。
松开我,他拨开绿化带从潮湿土地里连根拔起一支绿色植物,谄谀献给老教授。
“您看这是我方才种好的白花蛇舌草,现在把它送给您老人家,就当小的我孝敬孝敬您……”
阿谀奉承的苏九昼话音未落,假发老教授一把揪住他耳朵,厉声呵斥道:“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嘶嘶哎哎哎哎哎——!”俊秀五官即刻扭曲,他疼的呲牙咧嘴,不停求饶道:“教、教授,您抓我耳朵干什么。疼疼疼……嘶嘶,轻点轻点啊啊……”
“干什么?”假发老教授将他推进绿化带,面目狰狞的指着满地小坑,阴鸷:“你擅自破坏学校绿化带种植中草药,还敢反问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