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北方过冬,刺骨的冷风总吹得她很不好受,到了晚上,即使屋内生有碳火,她也觉冷得不行。而秦思扬,看着也跟柳双离一样,对这天寒地冻的气候很不习惯。
柳双离因是南方人,受不住的北方的冷是自然。可秦思扬却是北方人,自打出生就在北方过冬,他的不习惯只能另作解释了。
配州城内露宿街头的难民,在天完全冷下来后,就开始一天少过一天。
到最后,在城里都难得碰上一个。
听说这些无家可归的可怜人,不是最终被冻死,就是如大雁一般,向着稍稍暖和的南方寻最后的生机去了。
终于这一日纷纷扬扬的大雪,把天地间都裹成了一片银白色。
天地看着洁白一片,只是生活在天地间的人们,却被这份洁白给点点侵吞着。
小城里,被冻死的人也越来越多,多到城外那个专门收敛埋葬死人的山头,已填不下这么多的阴魂。
大雪不断,人也就无法再出门做事了,只能守在屋里望着雪花漫天的飞舞。
近来因为天气的原因,人都闲了些,这一带的地头宋爷,竟时不时的就会借机跑陈老先生这来串门。
其实,早在柳双离他们还天天去城东门摆摊时,宋爷就常常找上他们帮写字儿。不过,那时柳双离并没多想,虽不喜欢他们这些地头,但有生意上门,当然照样会笑脸相迎,何况宋爷这人得罪不起,而他给的银子很大方,他们不敢拒绝也没理由拒绝。
但待天大雪封摊后,宋爷还专曾找上陈家这门来,柳双离他们就不得不多留个心了。
“柳兄弟就这样呆在屋里,不想着去做点什么吗?”再次登门的宋爷,笑看着柳双离道。
柳双离歪着脑袋看向宋爷,不客气的回道:“我怎么没想,我不但想了,我还在做着呢,我帮陈先生整理屋子,跟张大哥学做泥人儿,陪小妹读书儿,每天都闲不着呢。倒是宋爷,你好像很闲,总没事儿做。”
几次下来,大家已经看出,宋爷来这的目标就只为柳双离一人。
他想把柳双离笼络到自己的门下做事。
不过,柳双离可不想承宋爷这份情,她还没想把自己混到用欺压穷苦人来活命的份上。
但柳双离就算不想跟宋爷做事,也明示过不会宋爷这个意思。可宋爷却全不介意,一有机还是会过到陈家来,且每次来时,总是笑意深锁,别有意味的看着她,常看得柳双离心里直发寒毛。
到这时,柳双离才真心觉得,这个宋爷很不一般。要是这宋爷还认得字,读过些书,懂得更多的东西,那么他会是个更厉害的角色,不会仅仅混在这个不知名的小城里,做个专管收摊租的小小地头。
过年之前,雪一直没停过,听说今年的雪下得比往年都来得大,可宋爷来陈家的次数,并未因此而减少。
眼看着快过年了,柳双离的心却在近年时,开始烦了起来。
好在这城东的两三条街里,只有陈先生能识会写,所以近年时,街坊邻里的都来求陈先生写副对联,好在过年时换个门联。
柳双离因要帮着陈先生写门联,对宋爷给她带来烦恼事,才暂时放下了。
可一到晚间闲时想起这事来,她还是忍不住的有些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