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凌雪听了这话却是弯了下嘴角,
“太子七日后登基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看来,我们府上不止要准备白布,也要准备红布了。”
府里的白布、红布自然都是有的,安老夫人和安志远已是听出了这话的意思,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圣意难违,孝道更难违,以国为天下大任,必然会循了圣旨行事的。
果然,三天后,朝会宣布太子在前皇头七之日,继承皇位,并诏告天下,已尊圣意,已遵孝道,已尊国法,已遵民心,因先皇殡天,又新皇继位,因此大赦天下,除谋逆、杀人等十恶不赦之罪行,余罪皆适度减免,全国各业轻税五分,并在秋日加一场恩科,诏书一下,举国皆是赞声一片,太子稳稳地坐在了龙椅之上,再无半分动摇,
“使劲儿,使劲儿,再深吸一口气,使劲儿……”
兰凌雪觉得自己再也使不上半分力气的时候,只感觉身体一松,一声婴儿的啼哭,宛若仙乐一般,击穿了她的耳膜,接着,她的眼前就是一睡黑暗,
“恭喜老夫人,恭喜侯爷,恭喜侯夫人,恭喜世子爷,夫人生了个七斤二两的公子哥儿,母子均安。”
安老夫人喜得什么是的,
“快,快,把孩子给我抱过来瞧瞧。”
看着怀里胎发浓密,高鼻大眼的重孙子,安老夫人嘴都合不笼了,侯爷和侯夫人自然也是围上去,乐呵呵地抢着先看孙子一眼。
“你们夫人怎么样?”
安志远却没有先去看儿子,而是到了产房门前,推门就进了房内,吓得里面的人赶紧拦着,
“世子爷,您可千万不能进产房,污秽之地与您的运途不美。”
“什么运途不美,我媳妇刚给我生了儿子,难道我还不能去看一看了?”
安志远心里很是痛快,若不是因为祖母和父母亲在,他刚刚就已经进了产房了,现在凌雪受完了苦,生下了儿子,却还拦着他不让见,他自己心里这道坎也是过不去的,推开了拦着的人,几步就进了屋子,屋子已经收拾利索了,只是淡淡的血腥味,还依然存在,安志远的鼻子不禁有些涩涩的,虽然只是秋天,但因为怕凌雪生孩子的时候着风,屋子还是烧了碳盆的,安志远在面盆前烤了烤双手,和身上的衣服,感觉有了余温,这才几步蹿到了床前。
“这是怎么回事儿?”
看到凌雪紧闭着双眼,面色惨白,没有一丝的血色,憔悴自是不用说了,甚至还有一丝腊黄,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这让安志远担心得不行,急忙伸手到兰凌雪的鼻端探了探,感觉到了那丝热气,安志远的心才算是稍稍安稳了一点儿,可还是担心着凌雪有什么不好,
“世子爷别担心,夫人只是睡着了,这一折腾就是三、四个时辰,搁谁都得累着的,等夫人醒了,让她好好的吃上一餐,再多补几日营养的,这体力就回来了。”
稳婆是皇上从宫里派出来的嬷嬷,有皇上的口谕,自然是尽心尽力的,不敢有丝毫的差池,不然,不只是家人,但凡是挨着边儿的,恐怕都要受连累了。
“还得说世子夫人体质好,她折腾的时间也不算短,能这么顺利的生下来,母子还都这么健健康康的,真是少有了。”
那些个闺阁里的小姐,体质哪能跟凌雪比,三、四个时辰折腾下来,自然是损耗巨大的,可这话听在安志远耳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看着凌雪沉睡不醒的憔悴模样,他的心里很是不好受,凌雪平日里甚是警醒,就算是深夜里,睡得正熟呢,稍有一点儿的声响,她也必定是先于自己醒过来,可现在,身边这么多人来来回回的拾掇,她却是半点反应也无,这能不让安志远难受嘛,要不是累坏了,凌雪绝不会是这样的状态,可他也不好卷了嬷嬷的面子,毕竟人家说的都是好话。
“还真得谢谢嬷嬷了,劳累了您好几天,您赶紧下去歇着吧。”
安志远把嬷嬷送了出去,屋子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了,闲杂的人就都出了屋子,春花给凌雪倒了杯温水,帮她润了润唇,也去门口守着了,
“凌雪,辛苦你了,也多亏你这好身体,我才没有多担心。”
握着凌雪的手,安志远弯腰把脸贴了上去,有些不知如何排遣的情绪,就顺着眼眶流了出来,落到了兰凌雪的手上,只是,熟睡的人,一无所知,
“凌雪,自从咱们知道有了这个孩子,就每天带着他进你的空间里,感受那里的天地灵气,所以,你的身体才会这么强韧,抗住了生孩子的艰辛,可我也知道你受苦了,凌雪,咱们的儿子也好好的呢,听嬷嬷说了,七斤二两,瞧瞧多重,他一定是世上最聪明,最机灵的孩子,凌雪,我真得好好谢谢你,正是因为你的宝贝,我才没有失去我的两个宝贝,对了,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小锄头这次恩科,中了举了,还是前十名的好名次,咱们私塾里,还有两个小子中了秀才,这下你高兴了吧,我知道你会愿意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你也累了,就好好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一睁开眼,就会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