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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林中月正对着易晚。
对着易晚,自然也就是对着她身边的灵位。
林中月心生不喜,别开脸侧向一旁:“如今没人敢欺负你,但此前却有。”
“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在逍遥宗长大,很多事自然清楚,所以此番是跟你化敌为友来的。”
“是吗?”易晚似笑非笑,道:“洗耳恭听。”
林中月并未及时说话,侧头看了眼丽桃。
丽桃会意,看向苍术道:“苍术姑娘,我们夫人给小姐准备了些礼物。”
“我一个人是拿不了的,还请你跟我出去帮个忙。”
苍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不好意思啊,丽桃姑姑,我是大小姐的人。”
丽桃脸色骤变:“你现在还在望鹤门内!”
“哦。”苍术点头之后,再无表示。
“你,你们太猖狂了!”丽桃咬着牙,恨不得直接出手。
“好了,苍术说的没错,她是我的人,没我的命令她不会出去。”易晚笑了笑,轻描淡写道。
“当然了,丽桃同样是夫人的心腹,也就意味着这儿没外人,夫人有话直说。”
“我没工夫跟你们玩猜谜的游戏,更没工夫废话。”
林中月咬着牙关,道:“好,既然如此坦荡,那我就如实说了。”
“望鹤门走到现在已经如油尽灯枯,病重的易门主,同样成为废人的易长赫,长不大空有心机的易雅兰,还有离开的你。”
“便是我独自一人撑着,也不知道能撑到哪一日。”
听到这,易晚的手重了几分:“你要说就说,再讲无关的废话,我只能送客了。”
“好!”林中月看着易晚,既是恨到极点,也带着几丝快意:“那我便省去这些繁琐的前缀。”
“你被困在永安阁的那些年,不光有我的功劳,还有易峰,易雅兰!”
易晚蹙了蹙眉:“就这些?”
“当然不止。”林中月看了眼空档的跟前,道:“易雅兰最为恨你。”
“云氏死了却是原配,虽然修行之人没那么中嫡庶之分,雅兰是女孩子,将来需要嫁人生子,就不得不考虑这一条。”
“因此,她一直想让你死,只有你死了,她才是名正言顺的嫡女,唉,说到这也是令人唏嘘,”
林中月看似真的感慨,居然停住了话锋。
易晚笑了笑:“夫人这是在感慨什么,感慨她从未得逞?”
“不,我感慨的是没能拦住她。”林中月起身,缓缓走到窗户前朝外看了眼。
雨还在继续。
蒙蒙细雨,倒也无所谓。
传闻中那位喜欢易晚的小祖宗,正蹲在院子里的小池塘边做着什么。
林中月收回视线,眼眶已然泛红:“你也知道,我爹喜欢雅兰。”
“这些年啊,雅兰的要求他是无一不应,甚至还专门给她配了丹师。”
“雅兰任性,竟是仗着这份宠爱无法无天,悄悄调换了逍遥宗送来易家的丹药!”
易晚配合的惊呼:“哎呀,不是吧,逍遥宗送来的丹药,不仅她自己吃了,易长赫吃了。”
“我和易门主更是吃了不少,那丹药到底有什么不同?”
她的表演浮夸,一眼就不走心。
林中月也计较不了这么多了,沉声道:“之前在灵仙宗老祖宗面前,我们没有承认的散灵丹,正是她的手笔。”
“当初并非我们撒谎,也不是有意包庇雅兰,实在是我们也不知情啊!”
易晚又是一声惊呼:“所以你的意思,害我的人,从来都是雅兰?”
林中月满脸痛楚,点了点头。
“看不出来啊!”易晚痛心疾首,拍了拍桌子,道:“雅兰平日瞧着乖顺听话,又很懂事。”
“哪怕易长赫多次欺负我,她都会出言维护,怎么能害我呢?”
“那孩子心思深重,隐藏的极好,若非此番门主之事,我也被蒙在鼓里。”林中月也是悔不当初的样子,道。
“本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能算了,可惜了啊,我心里痛楚,实在是做不到!”
“雅兰是我的孩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歧途,此前她对付你,如今为了那位置,竟是亲哥哥都能下手……”
“等等。”易晚打断,道:“既然你慈母之心,为何不去劝慰易雅兰。”
“你把这些事告诉我意味着什么,不需要我多解释吧?”
林中月抹了把眼泪,道:“雅兰跟我之间有误会,我说的话,她不想听,也听不进去!”
“现在她不肯见我,只有你这当姐姐的,能去劝劝了。”
“你不怕我杀了她?”易晚挑眉:“害我之人,我从来都不会轻易放过!”
林中月叹了一声,幽幽道:“便是你杀了她,那也是她罪有应得。”
“而且,我相信你不会杀人,她现在是少主,是望鹤门的继承人,一旦有事,你也要为此负责。”
“易晚,求你去帮我劝劝雅兰,劝她及时收手,别为了门主之位越走越远,好吗?”
易晚嘶了一声,敲了敲桌子:“当初是你不让人去祭拜我娘的?”
林中月不知道为何忽然改变话题,蹙眉道:“误会啊,都是门主。”
“门主说云姐姐最喜欢清静,死前留下遗言,不得任何人去打扰她九泉之下的安宁。”
“我也是遵守门主和云姐姐的意思,绝对不是我做了什么手脚!”
易晚一笑:“说说而已,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后娘不好当,何况你我之间也有误会。”林中月猜不透易晚的心思,只能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误会,嗯,都是误会。”易晚嗯了一声:“既是如此,那我给你一次机会。”
“我娘的灵位就在眼前,你缺失了多年的祭拜,也该补上了,每年三次磕头,除夕,清明,生辰。”
“加起来一年便是九次磕头上香,我娘死了十六年,十六个九次,是多少来着?”
苍术赶紧配合着道:“大小姐,是一百四十四次呢!”
“一百四十四次,对!”易晚嘶了一声,若有所思道:“就这,还没算隔几年一次的大祭祀。”
“还有腊八祭祖时候的祭拜,你和我娘同为夫人,其他的就算了,这一百四十四次你得补上吧?”
林中月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整个人僵在原地,如同被人点穴。
丽桃早就愤怒的涨红了脸:“大小姐,你这是折辱我们夫人!”
易晚眼神骤然凌厉:“云氏乃是先夫人,林氏为继室,继室给先夫人叩首,难道不是正常的?”
“还是说,林氏从未将我娘当做先辈,这些年的怠慢都是有意为之?!”
林中月和丽桃面上各种色彩交加。
既是愤怒,不甘,屈辱,也有恨。
易晚视而不见,继续道:“不若,我让这天下人评评理,到底谁对谁错!”
“当年的我幼小无能,如今我能驱使旁人去做,如何选择,全在夫人手中!”
“无耻!”丽桃怒骂之余,转向林中月道:“夫人,咱们不受这个气。”
“本就是来帮大小姐的,她不领情就算了。”
“看不到诚意,当然不能领情。”苍术嗤笑道:“丽桃姑姑,你怕是顺风顺水的时间多了,连这最基本的都给忘了!”
林中月抬眸看向易晚。
如今的易晚,的确今非昔比。
她就如埋在杂草从中生长的花朵,没人施肥,没人打理,却一朝向阳蓬勃,开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花!
可怕的是,这株花的背后,还有参天大树撑腰!
林中月知道易晚的意思了,她缓缓起身,道:“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