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偏房的门,燕楚就已经感到一阵的头晕目眩,虽然远远的看到了院子里正在起争执的花想容和一干左翼亲卫兵,但是含混不清的视线中,这些人都赫然变成了无数个。
“花想容!”身体渐渐感觉到的无力感,令他赶紧连名带姓的喊着花想容,虽然字句有些无力,却胜在威严气势半点未曾弱下撄。
主屋的院子是很大很宽的,花想容一行,位于西北方,偏于靠近院门,与连着主屋的偏房之间的距离,算得上是较远的。
但花想容耳力极好,毕竟是个有着浑厚内力的武功高手,虽算不得一流,但就这般去收纳到自家王爷的声音却是半点不难。
到底都是这些年给实实在在的在燕王底下给练出来的呐…偿…
何况。
“哎呀,你们还不信,那你们听,王爷这不是在叫本公子吗?这还不够说明,是王爷让本公子来这的?”花想容眼珠转的飞快,一边穿好了衣服裤子,一边朝一干已经傻眼的左翼亲卫摆手作势告辞,“好了好了,本大爷就不跟你们继续叨叨了,王爷还在等着伺候呢!”
言罢,脚底抹油似地迅速朝偏房那边几乎是飞奔了过去。
望着面前的花想容转眼就消失不见了踪影,一干左翼亲卫目瞪口呆的你看看我,我望望你。
其中一个小兵,傻愣愣的望着伍长,“大……大哥,您信么?王爷居然会给花公子这样变.态的惩罚……。”
以前办事不力,顶多是挨几个板子,现在也不知道王爷哪里又不对了,居然谁办事不好,就会被罚脱光衣服裸.奔王府一圈!
这样古怪到近乎变.态的惩戒,实在是令人毛骨悚然啊啊啊——
伍长也被这个新颖的刑罚震惊的不行,就跟丢了魂儿似地,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就是那讷讷的目光,一直首次大胆的,望向了偏房门廊处的燕王,久久不能自已……
燕楚倒是没想到,总喜欢赖皮的花想容,也会有出现的这么快的时候,几乎是自己的声音才刚一下去,这人,眨眼间就到了自己的面前。
看着花想容闪烁不定的眼神,燕楚不用想,也知道这小子怕是又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不过他现在并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用最快的速度,把明了给本王带到这里来。”
他的意思很明显,花想容立刻明白过来,王爷这是要他动用武力,强制把此时恐怕正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的明了大人给拉到这里来。
“得令。”一想到能整一整明了那个倔老头,一晚上的郁闷顿时消散不少,花想容自是答应的无比痛快。
“另外,让明了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屋子里的那个人,给本王留在这里,永不可能出这屋子半步。”边把轮椅往外推动,燕楚边面无表情的下着命令,“前提,不得伤此人分毫。”
花想容懵了一下,“啊?”
燕楚没有再理会他,径直推着轮椅,越过了他,往院外幽幽而去。
靠院门处的西北位置上,本来那一干好不容易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后,准备离开的左翼亲卫兵们,在看到燕王推着轮椅,幽幽的朝他们过来后,都不自觉的生出了一股想要立刻逃跑的念头,然而常年的军规教条下来,早就已经深深刻在了他们的骨子上,如今见到自己的统帅过来,身体本能的就朝统帅纷纷匍匐跪地,而非是脚底抹油开溜。
“叩见王爷,千岁千千岁!”
没能逃离也不敢逃离的亲卫兵们这嗓子喊得着实战战兢兢。
对他们过度的惊恐,燕楚脸上闪过一丝莫名。
如今手底下的这些小兵小将们很是害怕自己,他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不过,倒还没有眼前这些小子们如此害怕的程度。
不过这倒是一件小事,他并不以为然,何况他现在有更要紧的事情要他们着手去办,自然没必要把心思和言语,浪费在这种小事的身上。
念及此,摒除脸上的莫名其妙,燕楚的面孔上,又是全然的毫无表情,只罩着一层的阴翳,“今晚南苑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
明了是用来阻止水玉逃跑的,而这些亲卫兵,则是用来保护水玉安危的。
适才,若不是他曾经中过神仙散那样的至尊之毒,因祸得福,竟有了百毒不侵之体,如此,他当然不会真的愚蠢到盲目的发挥什么勇猛,用嘴去帮水玉吸取毒液。
不过,有一点现在是肯定的,那蛇毒似乎十分的猛烈,如不是他正有这样的百毒不侵之体,只怕刚才那样的去用嘴吸取毒液的行为所会得到的后果,那怕早就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而自己王府上有没有这样身负剧毒的蛇虫鼠蚁,他自己最清楚。
念及此,在一众亲卫兵刚应下前一个命令后,燕楚又把视线对准到了左翼亲卫伍长的身上,“严骁,你立刻去调集左翼的其他人,在今晚,势必要将燕王府,给本王彻查个干净。”
严骁一愣,旋即才明白过来燕王这话内里的意思。
让他今晚彻查个干净,那意思不就是,现在的燕王府,已经不干净了?
怎么会这样?
严骁有些难以置。
由于皇帝近些日子频繁的对燕王用收买来的刺客找麻烦,所以现在燕王府的安危防御这一块,他们这几支亲卫兵的伍长几乎都是亲力亲为的参加到了每晚的巡逻之中,就怕这些小兵有什么地方不够仔细,从而会形成漏洞,没得让那些刺客给钻了空子。
然而没想到,不是前翼中翼后翼及右翼巡逻时出现了漏洞,而是他左翼今晚巡逻就出现了漏洞,并且看王爷的语气,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甚至已经渗透到了燕王府中——
试问,这让今晚带队巡逻的伍长严骁,怎么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见严骁半天也不答话,脸上俱是惊骇之色,燕楚有些不耐的蹙起了眉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太过自负没有任何的好处。现在趁还未到亡羊补牢尤为晚矣的时候,就给本王快些处理干净了,明白没有。”
严骁又是一呆,倒是没有被燕王的严厉言语给吓着,反倒在呆愣刹那过后,就迅速露出了感激之色,激动抱拳朝燕王报以一礼,声若洪钟,“是!”
在别人眼里,如果被燕王这样严厉的指责,定会吓得不行,可他严骁这个跟了燕王多年的小将明白,燕王这话表面听起来份外的可怕,可你仔细去分辨后,你就会发现,燕王实则分明就是在教他做人的道理啊——
再者,王爷也没有任何要处罚他的意思,或许在外人看来,王爷让他担下这桩命令,那就是在处罚他,可他却并不这么以为。
其余人都不知道自家伍长现而今的心思,只是现下看到自家伍长被王爷如此劈头盖脸的一顿教训,不但不惊惧害怕,反倒还如此有精神又莫名激动的对王爷聊表感激,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儿……疯了。
被自己底下的小兵们看疯子似地眼神注目着,心情大好的严骁也不予他们计较,转过身,就开始对他们下令,“严密保护南苑,一只苍蝇都不许给飞进去,听清楚了没有!”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听在一众小兵的耳朵里,令小兵们都是精神一震,再多的瞌睡虫,也给吓得不翼而飞。
军人服从的天职,更令小兵们发自下意识本能的整军行礼,“是!”
燕楚见这些小子们都打起了精神执行起了自己的命令,一种骨子里的自豪感,在眼底悄然而生,不过,他却用冰冷的眼神掩饰的很好。
暗自松了一口气,没有继续再管他们,燕楚推着轮椅,继续离开这里。
无法,他现下的晕眩感越来越厉害了……现在必须,他得回到自己长居多年的书房,把残留进了体内未消化的蛇毒,给逼出来。
眼见外面的情形愈发不妙,一直躲在小小角落里的小桑榆,偷偷的叹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低声嘟囔起来,“唉,没办法啊……今晚看来再想偷袭那个狐狸精是难咯……。”
毕竟她没有自家弟弟那么俊的身手,可以悄无声息的想潜入哪里,就潜入哪里。
啧,要是被那些臭大兵给抓到了,那可就麻烦了啊!
不管能不能放倒这些人是一回事,总之,她现在还不想,也不能离开燕王府——
大仇未报,她怎么可能甘心就此离开?那也太对不起可怜的娘亲了!
“阿嚏——”屋子里已然躺下,准备养精蓄锐的水玉,又莫名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花想容的速度确实有够快的,燕王吩咐完左翼亲卫那些事情以后,才刚出南苑的大门不久,那在王府里的屋顶上,大大咧咧毫无收敛意思的花想容便拎着垂头丧气,还是一身衣衫褴褛的明了,就到了南苑的偏房外。
这才刚一落地,刚才还要死不活如丧考妣的明了就像原地复活了一样,精神瞬间大好,一个扭身,竟轻巧的挣脱了花想容这样武功高手的桎梏。
挣脱完了以后,明了一面站定还有些不稳的身形,一面指着花想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小子,一点也不尊老爱幼,这么冷的天,竟然毫不顾忌我这样一个老头子的意愿,如此粗鲁的把我这老头子连拖带拽的从被窝里扯起,甚至连一点穿衣服的时间都不给,你你你……简直就是虐待老人,丧心病狂啊你!”
对于明了这一通狂轰滥炸似地大骂,花想容全当没听见似地,眯着眼睛,姿态悠哉的掏了掏耳朵,“哦,那我这丧心病狂还有治吗?明大人。”
已经快速穿起匆忙捞进了怀里的衣服的明了,满脸鄙夷,连一个眼神都不屑给花想容,“没治了!病入膏肓了你!!”
花想容切了一声,华丽丽的一个转身,看着满院子已经忙活了起来的左翼亲卫兵们,眼睛一亮,提步就要往他们堆里扎。
刚才去明了院子里的一路上,他突然才想起来,自己本身是还有一个奶娘担当的重大角色任务,而自己要看管的小家伙,也在他无意中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踪影——
现在他只能庆幸,刚才王爷心系其它事情,并没有想起这一茬,不然若是让王爷知道他连一个孩子都照看不利,怕就要真的让他扒光了衣服,在燕王府裸.奔一圈呐!
咳,一想到这个玩笑话会变成真的,那估计以后他花爷在燕王府里,就真的别想再抬头做人了……
念及此,花想容心里越发忐忑起来,加快步伐往左翼亲卫队里扎去。
都说人多力量大,要是有这些兔崽子们的帮忙,再大的南苑,也能尽快的翻个底朝天,届时,还怕找不出那个小调皮鬼么!
明了见花想容心急火燎的走了,差点气的跳脚,指着花想容的背影骂道:“臭小子,把老头子我扔在这里就走,什么意思啊你!”
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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