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颐实在是恼羞成怒,转头就去狠瞪燕王,“你这个……。”
“别在这里继续口水仗了,时辰确实不早了。”水玉抬起另一只玉手,安抚性的拍了拍云颐的手背,得见云颐重新扭头回来面向了自己,不由微微一笑,“这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至于还要反咬回去吧?好了,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分寸。”
劝说完,挣脱云颐的臂弯怀抱,两只冰凉小手开始在云颐的手上抽回撄。
云颐不舍,又反握了回去,欲言又止道不尽的话,都被水玉坚定的眼神堵在了喉咙,只得眼睁睁的任由她用力将手从自己的掌心抽走偿。
这一刻,他不禁觉得,她的手仿佛是指间的流沙,握的越紧,流失的越快,心里总是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好像自己这一走,恐怕与她就不仅仅只是短暂分离,而是……永远。
水玉清楚的看到了云颐眼底的忐忑不安以及不愿离去的难舍,心里实在是担心这人恐怕再这样继续下去,就要真的不肯离去了,于是只好自己先狠下心,将手用力的完全从他手中抽回之后,便是一记转身,头也不回的先行离开了。
云颐没曾想水玉的这般决绝,一时竟愣在了那里,等到反应过来时,佳人留给他的,就只剩下了头也不回的远去背影了。
一时,无数的落寞涌上心头。
“看来……摄政王与水庄主,倒是交情匪浅的很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云颐身侧的燕王,冷不丁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对燕王实在是恼恨不已的云颐,猛地转身,对燕王露出恶狠狠的凶相,“本王就是与她交情……。”
“王爷。”风侍卫忽然上前一步,打断了云颐的话,冷冰冰的提醒,“我们该走了。”
对于风侍卫三番几次的打断自己的话,云颐对这个实在是大胆的奴才表示异常的不满,本想扭头对他狠狠训斥一顿,可对上对方暗含警告的眸子,一时打了个激灵,被怒火险些焚烧的理智,逐渐的回笼。
他要是继续表露出对水玉的过多情愫,难保不会让燕王起疑,甚至是联想——
毕竟,他曾经可是大吵大嚷,不惜堵上自己的险境性命,也要娶到他燕王王妃的痴情人!
而现在才不过短暂的三年之多,他突然却对水玉如此情意绵绵,试想燕王如此多疑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会产生别的什么想法?
何况玉儿她……恐怕她自己都不曾发现,即便她再怎么穿着打扮像个男子,那骨子里透出来的风情,都绝非是一个男子,所能够散发的出的。
他不知道燕王到底有没有真的发现,但现在看燕王今天的表现,分明就是对玉儿她……
想到这,云颐眉头拧的很紧很紧,看着燕王的目光,简直厌烦到了极点,“本王的事情,似乎还轮不到燕王你的关心,本王可真是受之不起。”
言及于此,一记冷哼结尾,直朝曹康那厢的浩大队伍,拂袖而去。
燕王任云颐离去,什么也没有再说,也没有其余的动作,只是仍在原地,目光遥遥望着水玉已然远去的单薄背影,目色深沉的,嘴角,幽幽牵起。
曹康为人果然还算得上是个聪明的中派人,云颐到得跟前后,竟主动把自己的马匹让给了云颐,并没有真的将云颐当成非法入境的不轨之徒,自然就没有把云颐当成阶下囚,反倒是礼遇有加。
然而,对于云颐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已然失去,曹康的这点礼遇他根本就不会再放在心上,一脸理所当然的一跃上了曹康让出来的骏马,一拉缰绳,绝尘离开。
曹洪见状,心有戚戚焉,眼角有些幽怨的扫过燕王,随之面色一正,对自己领来的一大队浩荡的官兵大手一挥,声若擂鼓,“混小子们,还愣着干什么——”
奈何他声音实在是洪亮,本来就有些困倦的官兵们瞬间被惊得困意全无,精神立刻抖擞的齐声应是,提着自己手里的刀枪武器,队伍步伐齐整的,往云颐策马离开的背影追了上去。
很快,这提督府浩浩荡荡来的这群人,就渐渐的消失在了薄家开拓的栈道上,而那些听闻到了这般动静,都在薄家大门前探头探脑的薄家宾客们,见之好戏就此落幕,都不禁一个个的长出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这瘟神中的一个,总算是走了……
只是。
众人目光继而小心翼翼的落在了栈道上,那仅剩的燕王时,都不禁感到有些惧怕以及憎恶。
这个燕王,现在没了兵权,没了双腿,不但敢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现在居然还如此大张旗鼓对付权倾大祁的摄政王,竟把摄政王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的驱赶出了大燕京都,他到底想干什么啊他,难道就不怕因此得罪摄政王,因此而给大燕带来灾祸和战争吗——
简直嚣张狂妄的没边了他!他想死也别拉他们下水啊!!
燕王清晰的感觉到了身后如芒在背的无数怨念视线,但他混不在意,目光冷淡的从水玉那已经看不到了的背影上收回,一转身下轮椅,打算就此离去。
得见燕王转身,在薄家大门前探头探脑的众人都立即赶紧的将自个儿的脑袋和视线收回,一个比一个迅速的又重新缩回到了薄家的大门之内,仿若薄家就是他们所栖身的蜗牛壳一样。
燕王对这些人滑稽的反应视若无睹,继续慢悠悠的推着自己身下的轮椅,没曾想,刚推动了不到半丈之远,身后忽而由远及近的传来了一声声轻微的凌乱脚步声,以及一声微弱且虚弱的呼喊声。
要不是他内力深厚,要不是那声呼喊过于熟稔,他恐怕根本就无法听得见。
而听得这声声音时,燕王是双瞳一紧,面上一沉,下一刻猛然转动座下轮椅,目光极端锐利的射向了刚才那声呼喊之声的来源。
而视线甫一探出,就瞬息捕捉到了,大约十丈之外,那瘫倒在地的一个人影。
由于薄家的栈道两旁,均挂着一串串冰糖葫芦似地大红灯笼,所以这整个的薄家栈道,都被数之不清的灯笼火照的一片清明,虽然不能说是什么亮如白昼,但却是清清楚楚的,把整个栈道呈现在了人的眼前。
甚至连每一处的角落,也被火光所及,照的清晰分明。
故而,虽然隔得有些距离,燕王仍然一眼就认出了躺倒在地的那个人,“秦叔!
焦急的呐喊出声时,人已经飞快的驱使着座下轮椅朝那瘫倒在地的人影奔去。
瘫倒在地之人听得燕王的声音,便颤巍巍的从地上吃力的扬起了本来贴面在地的头,明亮的灯火,将他仰起的脸面,完全清晰的呈现而出。
诚然,这人果真不是旁人,正是燕王口中焦急所喊的——秦管家。
只是此时的秦管家已然不再是平日那个威风凛凛且八面玲珑的燕王府总管,而是头发凌乱,满脸血渍,甚至衣衫褴褛,简直像个刚从战场回来的逃兵——
他似乎很虚弱,就算脸上满是血渍,也遮掩不住脸上的苍白,声音更是尤为的虚弱,甚至都是字字在颤抖,“王……王爷……快……快去……玉公子……。”
由于最近几日常常的自推动轮椅的关系,燕王较之前,这推轮椅的技术和速度都明显熟稔快速了许多,这不多大的时间,人就已经到了秦管家的身边。
因为轮椅的本身是有些高度的,纵然燕王的确实是生了一双长腿长手,可彼时要伸手去够着躺倒在地根本无力起身的秦管家,那双长手还是欠缺了稍许距离的。
眼见自己的双手根本够不着地上的秦管家,燕王也没有多做过多的犹豫,立刻舍弃了身下的代腿行走的座下轮椅,几乎是狼狈的跌坐到了秦管家的身边,继而顾不得跌坐在地的疼痛感,先是将秦管家一把捞在了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则替秦管家察看身上的伤势,“秦叔,你要不要紧?可有伤到内脏?”
边询问间,当看到秦管家褴褛的衣衫上分明都是被锋利的武器所致,从而使得一身好好的衣袍被割的东扯一块,西破一块的破裂处,均露出了秦管家衣衫下的皮肤上有着无数大小不一深浅不同的伤口时,燕王的那一双眼睛,顷刻便流露出了骇人的杀意。
秦管家如今的已是六十好几的老人,到底是谁如此的心肠狠毒,竟然把一个老人伤成了这个样子!
秦管家虚弱的抬起了低垂的眼睛,当看到燕王眼中流露的杀意时,忙一把抓住了燕王在自己身上察看着伤势的手,呼吸了好几口气息,方断断续续道:“王爷……快,快让人去帮玉……玉公子……他……他刚才为了救老奴……已经……已经被杀手给……给包围了……。”
“你说水玉救了你?”燕王一怔,遂,双眼下意识的抬起,视线直指水玉刚才离开的那个路口,即便那条的栈道已经看不见了水玉早已远去的身影,可他的目光,却仿佛能追溯到栈道很远的地方,能看到远离的水玉一样。
见自家王爷不但没有动作,还问这样根本就不是此刻最主要的话题,秦管家着急的差点一口心血喷出,沾满了自己的血或者也有别人血的那只紧抓着燕王的血手,用力的拽紧了起来,“快……快叫人去帮玉公子啊……。”
手上的疼痛和秦管家的催促声,让燕王瞬间回神,但见他神色一凛,扭头就对不远处的停放车马棚子下的自己人,冷声大喝,“一群蠢东西,还不快过来搀扶管家!”
今天陪同而来的并没有几个人,一个车夫,六个亲卫兵。
倒也不是这几个人真的蠢,只是秦管家莫名出现的突然,且他们这些被秦管家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几乎都是没有见过秦管家此等狼狈的样子,毕竟,他们并非是曾经与秦管家一道上过战场的兄弟,他们只是秦管家一手调.教训练出来的亲卫而已。
所以,这几个人难免因为震惊,所以一时惊愣在了当场罢了。
此番得燕王这样的一通怒喝,就算是死人也得被吓醒了,故而几人立刻清醒,马不停蹄的匆忙跑了过来。
停当车马的棚子离燕王和秦管家的所在地稍有些距离,亲卫兵又都是一些外家功夫的小兵而已,没有什么内力可供驱使,只凭着两条腿,迅速的奔跑过来,故而,那是要些许时间的。
而秦管家就利用了这些许的短促时间,拽紧了燕王的手,边咳嗽气喘,边生气的问,“王爷……为什么不让他们去帮玉公子……老奴这点伤死不了……咳咳王爷……求王爷快让他们去帮玉公子……求王爷……。”
别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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