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特例喊到的花想容起初是一副如丧考妣的苦瓜脸,但就是刹那间就又变成了那副***才的嘴脸,颠颠儿的就往屋门前的燕王跟前跑去,“爷,有事儿您吩咐。”
其实他心里完全就不是这么想的,完全相反,巴不得自家爷突然善心大发,让他赶紧回去休息,不过他又很清楚,自己这不过是在白日做梦……
燕楚在自己属下们突然变乖的景象中,并没有得到什么心理慰藉,面无表情的偏着头,垂着眸,百无聊赖的把玩着食指上的那只鬼面青铜指环,“安排进宫里的那几人,现在怎么样了。”
花想容一呆,奇怪的拿眼悄悄看向俨然一副嚣张样子坐在轮椅上的自家爷,“都还混得不错,至少脚跟是已经站稳了不少。”
这王爷不是一向不喜欢过问这些事情的吗?尤其是近几年,连提都没提过,差点搞的他以为那几个好不容易安插进了皇宫里边儿的人都成了弃子了呢!
现在怎么王爷突然想起问她们来了?
燕楚脸色竟有稍缓的迹象,略带兴趣的挑了一下眉,“是吗,最高位置,已经坐到哪一位分了?”
花想容想了片刻,“是刑部姑苏侍郎的三千金,姑苏蓉,已经是四妃之一的淑妃了。”
“呵,是么,看来本王给本王那好皇弟选的人,似乎皇弟很中意呢。”转动指环的动作略一顿,燕楚喜怒莫辩的轻笑了一声。
花想容见此,赶紧打蛇随棍上,涎着脸谄媚的拍起了马屁,“那是,王爷什么眼神呐?这一准儿的就瞅准了皇帝多疑的心思,已经有了皇后和两个贵妃这样身家能相互制衡的女人,断不会再重用其它背景深厚的女子做妃子。而这姑苏蓉出身低微,是个在侍郎苏家不起眼的庶出小姐,又乖巧懂事,温和柔顺,甚至还有点儿软弱,这不正是和当年的皇帝陛下一样么?皇帝自然是找到共鸣感了,每天又有皇后和贵妃那样厉害的女人在自己身边添堵,咋咋呼呼的,心烦意乱的男人,这时不就正好要个能安静听自己说话,万事顺从自己,还不会对自己的帝位造成任何威胁的小绵羊么?”
听着花想容分析的头头是道,燕楚不由掀了掀眼皮,凉凉的看了嬉皮笑脸的花想容一眼,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你倒是看得透彻,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男人的心思呢你。难怪当初你要举荐这个姑苏蓉给本王了。”
当初给自己那好弟弟选女人的时候,他确实有所参与,按照自己那好弟弟的个性,他就让花想容和自己的那群幕僚谋士归纳一下,拿出他们的意见和人来,而当时六人纷纷举荐出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他就选了花想容举荐的这个姑苏蓉。
没曾想四年快要过去了,其余五人推举出来的女人进宫之后,不是莫名死的死,就是被杀的被杀,而只有花想容推举的这个姑苏蓉却是扶摇直上,短短四年,不靠任何的身家背景强硬后台,就安安稳稳的坐上了这四妃之位中的一个——
此般被花想容如此一分析,不免发现这个姑苏蓉还真是一个厉害角色,虽然比不得胭脂灵胭脂敏两姐妹,但他以为,他想要做的事,这姑苏蓉,定然会给他完成。
好久没被夸赞了,虽然自家爷这话里话外明显隐着些讽刺意味,但花想容仍然乐得一个劲儿的傻笑,“爷,您突然问起她来,莫不是要开始启用她了?”
自家爷都已经问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再想不明白,那就真的是猪脑子了——
燕楚点头,被问到此正题,不由勾唇一笑,笑容别提多恶劣了,“没什么,只是让她在不弄死胭脂灵的情况下,给本王好好的修理一顿胭脂灵,让她别再有事没事,出宫来污染本王的眼。”
“……。”花想容嘴角抽了抽,无语的瞥了自家爷一眼。
搞没搞错,爷你确定是因为不想看到胭脂灵想要这么做,而不是因为胭脂灵冒犯了屋里头的那位玉公子?
靠之,爷你不是真要弯了吧!
一想到后者,花想容狠狠打了个哆嗦,赶紧把自己因为下午忙活的太热而拉开了衣襟的衣服收拢好,应了一声得嘞,就打算脚底抹油开溜。
燕楚见他突然就跟要去逃命的架势弄得一阵莫名,没好气的喊住他,“本王话还没说完,你急什么,投胎去?”
“啊哈,小的该死,该死……。”花想容一边告罪,脚下却在一边往后挪着,“您继续,继续——”
不是不知道这小子偶有抽风的现象,燕楚看的分明,却并不打算理会,只吩咐自己要说的,“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让姑苏蓉自己注意点,胭脂灵好对付,可她的那个双生好姐姐,可一点都不是省油的灯,让她自己机灵着点。”
花想容应是,脸色也严肃起来,“属下知道的该怎么做了。”
这培养一个姑苏蓉虽然不容易,但是以后还可以培养出若干个,但燕王府却只有一个。
所以这姑苏蓉到底要怎么做,要如何做,他们燕王府都管不着,但前提是,绝不能连累燕王府。
花想容心情沉重的前脚刚走,这后脚,明了又被那几个小兵给请到了南苑。
和以前没什么不同,这个被请过来的明大人,又因为要睡养生觉的关系,早早的就睡了,这会子,又是被那几个小兵抬着进南苑的,一路上不知道像个小孩子一样发了多少的牢***,但是到燕王和水玉跟前时,又乖的不像话。
为一声不吭的水玉把完脉以后,明了打着呵欠就要准备告辞,这鬼地方刚才发生了什么,他多少在之前把他抬着来的那几个小兵嘴里知道了一些,再看现在这两口明显不对的气氛……呵呵,为了保住老命,这老狐狸觉得还是自己早溜早好。
燕楚也不打算继续留着这老货在这,早就已经巴不得他早点走,毕竟……这就是要到熄灯睡觉的时候了嘛~
不过碍于更注重水玉的身子,燕楚才一直忍着没有发作,没有直接就把明了打发出去。
“得,也就脖子上的表皮挨着了点那个刺客剑锋上的毒素,擦点凝香玉露就会好的,那药里面本身也含有雪莲的成分,这可是解百毒的天生雪莲,其它的,也没什么大碍,多多休息,将养将养,很快就会没事的。”边叨叨着,明了边收拾起了东西,眼珠子在小两口身上一转,呵呵一笑,“两位要是没什么事了,那小老儿就告辞了。”
不管燕王为嘛不拆穿妮子的真面目,他反正是真的决定不管了,乐得在一边看戏,争取绝不参与原则,颐养天年。
燕楚没应声,就对明了颇为不耐的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蛋。
明了撇嘴哼了一声,背起自己已经收拾好了的药箱转身离开。
没想到一直都不说话的水玉,突然头也不转的喊住了明了,“明大人,我身上的伤势和病情,请给我一个准确的康复时间。”
本来她不想问的,但是为了安心,她决定还是先问问的好,也好自己判定出一个什么时候好逃离这里的时间来。
至于这个时间……那自然是要提前的。
只不过这个提前的时间,多少还是要建立在她的身子能有一定的康复后的能力才行。
而至于那混蛋说的等她好了就可以自行离开的承诺,呵……特娘的只有鬼才相信。
明了闻言,脚步一顿,想也没想,就打算对水玉交代一句实话,毕竟心有亏欠,在旁的这些事情上,他自然不想瞒她,“康复时间的话,估摸只有个七八……。”
“咳。”燕王忽然咳嗽了一声,然后从袖子里慢腾腾的掏出一把小刀来,拿着块帕子,在那慢悠悠的擦起了刀刃。
明了被燕王的声音所吸引,下意识的就撇了过去一眼,看到正在擦着刀子的燕王,明了当时就想哭了……
你说好歹一个三十岁的人了,肿么就这么不懂得尊老爱幼,肿么就这么厚脸皮的总是欺负他一个孤苦的老人?
作为一个风烛残年,还要孤苦无依的在江湖上四处讨口生活的可怜老人,他老头子容易么他?
水玉也听到了燕楚那声咳嗽的,不过她以为是这混蛋又在继续装病了,所以并不以为然,只对明了说了一半的话,生了喜色,“只要七八天就会大好了?”
高兴的她啊,一直对着里面那堵墙的脸,终于扭了过来。
看着水玉脸上染上的喜色,明了面皮抽了抽,简直都不忍心再去看她的那双眼睛了,犹豫好半天,才如鲠在喉的对她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不是……是七八个月。”
“什么?”起初水玉还以为是自己幻听,眨了眨眼睛,有点懵,等过一会儿后,就猛地从榻上坐了起来,“什么!!八个月?!”
这么久的时间别说是伤了,就连孩子都可以再生一轮了好吗?有没有搞错!
“别激动,别激动,当心身子。”燕楚赶紧顺势推着轮椅凑上前来安慰安慰。
“滚一边去!”水玉看都不看燕楚一眼,骂声先到,然后指着明了,眸子冷冽的凝视着明了,“这是实话还是假话,你可要想清楚了,明、大、人——”
明了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燕楚,见燕王嘴角勾着笑,他打了个激灵,然后对着水玉大呼冤枉,“您可以不相信小老儿我的医术,但您总得相信那位曾经给您调理过身子的那个人的医术吧?”
水玉眸子一眯,“什么意思?”
以前给自己调理身子的是自己的师父魅音,她当然是相信的。
见她终于冷静了一点,明了心里直呼有门儿,面上却是一本正经的开始侃侃而谈,“咳,您这身子上了根本,相信那人也说过的吧?相信他更是提醒过您,没事儿就要少辛苦少操劳,这身子的好底子那是要养出来的,没个一年半载的,那是完全不能根治的。您说说,您自己说说,就您这身子骨,有听话好好将养过吗?”
水玉抿了抿唇,垂下了凌厉的眸子,说不出话了。
因为确实,她的师父是有这么跟她提醒过,可她因为这几年一直忙着庄子上的事情,虽然有子卿这个左膀右臂在身边帮衬,但并不是子卿一个人就可以忙完的,就算是两个人一起,还是一样的忙到昏天暗地,甚至还经常性的在外风尘仆仆的跑商。
又加之还有两个孩子在侧需要看顾,她就更是忙的前脚不着地了,有时更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就别提还说什么闲来无事搞什么养生之道了。
就这样经年累月的,她的身子都是靠药物在吊着,不然怕是早就每况愈下的垮掉了。
明了见水玉不说话更无反驳之声了,知道已经占到了上风,信心倍增,然后继续一本正经的在这六分事实四分虚假的话里添油加醋,“看吧看吧,小老儿没说错吧?所以说呢,这个身子总是要养起来滴,这养起来总是要花药材食物,和时间滴嘛,年轻人啊,你就耐心点嘛,趁现在养好了,以后老了就能少受点罪了嘛!好嘛,就说到这了,小老儿也要回去休息了,你们也赶紧洗洗睡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