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生一的身影消失后,杜月盛默默道。
在于生一走了后,杜月盛转身回屋。
只是一瞬间,胡裘便觉空气冷的下来,看着面前是他熟悉但又令他非常陌生的女子,手足无措,忙捡起他生气摔在地上的笤帚,讨好的继续打扫。
“我和女儿还要在这儿呆些时日,你也不用做这些有的没得,没人看。”
“诚如你所说,十来年,有情份,端看你怎么看,怎么想怎么做,原来不少你吃穿现在也不会,我也不会拘谨你自由出入,但你先前做的事情着实不可原谅,这次我不会取你性命,但好自为之吧。”
杜月盛转身,心里期盼着此人能够清醒些,这些年的情份不过是同一个屋檐,她不卸磨杀驴,仅此而已。
于生一没事,所以胡裘的命可以在。
她的错,不需要别人承担,也不需要通过杀戮一个弱者来泄愤来宣泄。
但选择离开这里,必然要面对之前不敢面对的,她一个人无畏,修行是逆天而为,若有一天回归故里,那也是顺势,这一点她很明白。
但是生一在,她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趴在坑里等着发腐吗。”想到女儿稚嫩的安慰,想到她一个人在坑里挣扎但最终还是回到她身边,杜月盛即想笑又有些心酸。
…
夜幕下,一道小小的人影挎着竹篮,一边挥舞着镰刀,一边给自己打气。
时不时懊恼的拍拍自己的脑袋,心里想着,方才脑瓜子一定不灵光,完全可以等天亮了再出来啊。
全然没有留意到身后两盏绿油油的灯跟了一路,她停它们也停,在她拍自己脑袋的时候,其中一盏灯在夜色中飘离,另外一盏则在她身后远远尾随着。
直到于生一在暗区密林外停下脚步,身后的那盏灯也跟着停了下来。
镰影霍霍,一堆低矮的灌木被于生一从根部直接切断,将这些枝杈堆积在一起。
当火光升起时,原本跟在于生一身后的绿灯隐匿消失在黑暗中。
火光掩映中,于生一开始调整,先前能从黑蟒手下下逃走,凭的就是一个出其不意,同一招不可能用滥,最主要的还是自己本身实力不敌。
当暗夜褪去,轻柔美妙的暖意还未来得及感受,于生一将火堆熄灭,迈步踏入暗区密林。
她一呼一吸缓慢而又悠长,内心澄澈寂静到一种极致,步伐轻缓,隐隐与暗区的呼吸同频,仿若与它融为一体。
密林不过是暗区的经脉,腐泥不过是暗区的肠道,生活在这暗区的所有生物是暗区每一处穴位。
阳光倾洒,无法穿透暗区的防御,但此刻于生一自己就是一道光,阴阳无法交融,那她便成为一颗至阳的种子。
至尖、至烈,如一柄待出鞘的尖刀,一往无前。
偶有不开眼的火蚁从身前飞过,镰影划过,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便一命呜呼。
势已成,意已定,气贯百汇,力贯镰内。
于生一走过,镰尖血珠凝炼,直到她出现在黑蟒栖息的合欢树跟前,镰尖那滴血珠方才缓缓落下。
黑蟒长长的身躯盘旋在合欢树干上,似与树干结为一体,若不是身上鳞光闪闪,定会以为这合欢树干长的就是那个样子。
当镰尖那滴血珠落下时,黑蟒费力睁开昏睡的眼眸,光芒骤射,黑暗寸寸撕裂。
“你来找死?”黑蟒依旧盘旋于树干,一副慵懒闲适,漫不经心,神色中的轻蔑丝毫不加遮掩。
黑蟒回头看了看树下,拖地的长尾轻轻扫过,便见一物自合欢树另一侧,压着枯叶‘咔噜噜’滚了出来,正是朝着于生一这边,滚至她脚下方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