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来也是挺巧的,就在两人站在王家门前犹豫不决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吊儿郎当的男声。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咱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明夏嘛!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这人声音听上去油腔滑调的,还特意拉长了尾音,只是听这语气便让人觉得极为不舒服。
老村长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转过身见来人一副泼皮打扮,便开口道:“王天宝,把你那衣服好好穿上,别一天天没个正型!”
被村长给训斥了,王天宝却全然不在意,甚至从始至终都没多看他一眼,视线依旧牢牢盯着明夏,笑眯眯道:“让我猜猜,你今儿是为了学校那块地的事儿来的,对吧?”
“甭费心了,我王天宝今儿就把话撂在这了,那块地已经是我们王家的了,当年学校那房子塌了之后村里谁都没人愿意去修,唯独我们家,把房给修了。”
“于情于理,那房那地都是我们家的,怎么可能会让出去,便宜了外人。”
王天宝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神色全然得意,没有半分心虚,那模样只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想上前抽他两巴掌。
听到王天宝的话,村长气到手都开始发抖,指着王天宝“你你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放屁!”
“学校那房子当初盖得多结实,这些年虽然没有学生,一直空置着,可村里也有人每年对其进行修缮维护,那房子到底是为啥塌的,你们王家心里就没点数吗?!”
此言一出,见王天宝神色一变,上前就要去拽村长的衣领子,明夏挑了挑眉,赶在王天宝伸手之前一把将他的手给拍开了。
“干什么,还要动手吗?”明夏毫不避讳的直视王天宝充斥着愤怒的眼睛。
两人对视的时间并不久,可就那么短短几秒钟的对视,却愣是让王天宝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该怎么去形容明夏的视线,明明那么平静,看上去就像是一汪古井,无波无澜,可却给王天宝带来一种稍不留神便会溺死其中的毛骨悚然感。
王天宝敢用自己的性命发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视线,即便是在他爹身上都从没感受到过这么强烈的压迫与窒息之感。
仿佛,仿佛自己就是一只随意被人拿捏的蚂蚁,只要稍有不如她意,便会被她动动手指毫不犹豫地碾死。
就在气氛因为这个对视而变得有些凝重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轻响,面前紧闭的大门忽然被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大约三十出头,穿着粗布红袄的年轻女人,她有些惊讶的看了眼门口的村长,开口道:“李叔,您怎么来了?”
村长见到开门的女人后,原本难看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放缓了语调和女人打起招呼:“春妮儿,你回来了啊。”
开门的这人名叫王春妮,是王天宝的大姐,明明同父同母,可王天宝的四个姐在家里的待遇和他比起来简直大相径庭。
王家也并非一开始就这么有钱的,说起王家那点腌臜事儿,那简直是多到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的地步。
村里不是没有重男轻女的家庭,但是像王家这种为了儿子,完全不顾女儿死活,甚至直接将女儿往火坑里推的,整个秀水村也就只王家这一家。
就拿王春妮来说,好好一姑娘,性格又好手脚又麻利,可她才刚刚成年就被王发财以八百块的彩礼钱嫁给了隔壁村的瘸子。
那瘸子若是只腿脚不好也就算了,最恶心的是那瘸子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打跑了三个老婆,在这一片儿简直臭名昭著,哪个正经人家会愿意把姑娘嫁过去。
也就王发财两口子,就因为王天宝一句想吃肉,这丧心病狂的两口子居然就把王春妮嫁了过去。
婚后王春妮自然过的很不好,嫁过去这几年间光是孩子就流了三个,无一例外都是被那瘸子给打没的。
每当被打的实在受不了,王春妮就会悄悄跑回家里,然而待不了几天又会被王家夫妇狠心地送回去。
这次似乎也不例外,尽管王春妮身穿长袖长裤,但依旧遮掩不住她手臂和领口下青青紫紫的伤痕。
王春妮还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王天宝先不乐意了,大声嚷嚷起来,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才刚回去吗,这才几天啊就又回来了!”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姐,咋就你成天到晚往娘家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