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学生去学校的时候,穿着厚大衣和棉裤就出来的肖飞,在一群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中,显得格外扎眼。肖飞满不在乎地把双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慢慢踱到一个卖早餐的小车前,从大衣口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钱,递给老板,老板右手接过钱,左手自然地从小车上拿起一份用白色塑料袋装起来的小笼包和豆浆,伸到肖飞面前。
肖飞拿过早餐,也不急着吃,反正刚才的面包和牛奶都还正在胃里翻江倒海着。他双手捧着包子和豆浆,感受着它们那透过薄薄塑料袋传到手心的温热,转身往学生人流相反的方向走去。
不是旷课,是迟点到教室。总还算有诚意吧?他这样想着,来到学校后方的一个小公园里,随便找了张石凳子,坐了下来。
包子和豆浆已经快凉了,肖飞喝了一口豆浆,又吃了一口包子,抬着眼看着公园里正在跳舞的老大爷和老大妈们。
尽管他们努力装出很悠闲、很放松的样子,但肖飞却觉得他们动作十分僵硬。也许是因为是棉衣太厚,压着他们的四肢,不得舒展,所以他们的动作看起来非常滑稽——他想。
当他把最后一个包子吃完、正想把最后一口豆浆也喝掉的时候,一把暴怒的声音响起,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一个人高马大、穿着黑色羽绒服的男人,正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力扯着一个大约八九岁的小男孩,从公园广场经过。小男孩哭得很厉害,两条腿拖在地板上,一只手被男人扯着,另一只手不住地抹着眼睛。男人看小男孩不肯站起来,也不管,就这么扯着他的一只手,硬生生地拖着他走。小男孩的裤子已经被坚硬的石头地板磨出了灰白色的擦痕,也许被裤子套住的两只膝盖,也被撞出了淤血。
原本在跳舞的老大爷和老大妈们一下子呼啦地围住这对吵闹的父子。一位老大爷心疼地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讲嘛,为什么要这么对小娃娃噢?”另一位老大妈也接茬了:“就是,就是,小娃娃这么可怜,你做爸爸的,不要这么凶才是!”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却没有一个人去把地上的小男孩拉起来。
男人的脸很黑,低头更加用力地扯着小男孩,怒气冲冲地说:“才多大就学人家逃学啊?!要不是我在后面跟着你都不知道原来你每天都不上学,就是来这里!丢死人了你!”话一出,周围的老大爷和老大妈们又开始说话了:“诶这可使不得啊!”“对啊,怎么能逃学呢?”“小娃娃你呀,要听爸爸的话,好好上学啊!”
小男孩哭得更大声了,喉咙都哑了,男人狂躁不已,抬起手掌,往小男孩的脸呼去。
哭声戛然而止,小男孩的左半边脸肿得老高,但他不敢哭了,肩膀剧烈颤动着。
看着男人拖着已经停止挣扎、一动不动的小男孩往公园门口走去的背影,肖飞想站起来,腿却一软,倒在了坚硬又干燥的实地板上。
闭上眼的时候,一根粗皮带,从他眼前呼啸而过。
路意从画室里出来的时候,天下起了蒙蒙细雨。深冬的小雨,看起来威力不大,但却能在短短几秒的时间里,快速把人体在室内储存好的热量掠夺干净,散在雨帘中化成的雾气,仿佛在对着瑟瑟发抖的人们耀武扬威着。
路意把脖子上松松垮垮的羊毛围巾往上提了提,然后快步走向附近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