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肖飞有点摸不着头脑,又不好意思打断,只能等胡医生笑完。
“真好啊,真好。”胡医生由衷地感叹了声。肖飞觉得奇怪,不自觉地问了下:“什么真好?”
“有很多人,在等三平回家呢,这真的是太好了。”胡医生笑着继续说道,“下星期吧,下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这个星期我想着再跟她聊一下,看一下,做一下全面的检查。接着,我们就把三平,还给你们啦。”
“三平是一个很顽强的人,她以前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根本没有看到自己身上的这种特点。我相信啊,终于勇敢面对痛苦、挣脱束缚的她,一定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肖飞有点想哭。
余云、路意和肖飞来到医院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刚从停车场那边走过来的森平。双方都见到了彼此,大家都有点尴尬。
特别是森平。
路意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他对着森平挥了挥手:“这么巧啊,您今天来是?”
“接三平回家。”森平生硬地回答,末了,他加了一句,“接她回她自己的家。”
余云、路意和肖飞三人面面相觑,不敢多说话,只好跟着大步流星向前走的森平,进了医院。
三平正在病房里听胡医生说话。她一边听着胡医生临行的叮嘱,一边忍住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同时一边还在心里盘算着待会怎么好好跟胡医生道别。
“你要知道,没有谁能够简简单单活着的,活着就会有问题,有问题就会有痛苦。我们不能躲,能躲一时,躲不了一世,我们要像个真正的人生斗士,去面对自己的痛苦,去解决自己的问题。”
“而且,你要清楚,你值得被爱,你也要努力去爱。真正的爱可以疗愈一切,希望你可以在爱里继续成长。”胡医生微笑着对三平说。三平看着笑眯眯的胡医生,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心底盘伏着——这种情绪没有办法用词语来形容。在这差不多一年的时间里,她撞破了很多事实,也曾经无数次跌入至无边的黑暗中,她在泥泞中挣扎,爬行,呼吸,起立。有太多次,她都想“不如就这样算了吧”——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活着实在太痛苦了——“但如果不活着,那我撑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肖飞他们呢?我是不是就再也见不到了?”大脑求救的信号太过微弱,但她抓到了。她就是一位真正的人生斗士,终于从灼热的火里,从刺骨的冰中,从无境的荒凉中,从无人应答的虚无中——堂堂正正地为自己而战斗。
而从今天开始,她就要离开胡医生的庇护,再一次独自一人去面对来自生活的挑战。而这一次,她无比肯定,即使在这场属于她自己的战斗中,她孤身一人,她却从不孤单。
“好了,我的女孩。”胡医生笑着朝不自觉流出了眼泪的三平伸出手——他知道这是喜悦的泪水,这是属于生命本真的泪水,他无限感慨,“祝你前程似锦。”
三平流着泪,拥抱了胡医生。
“谢谢您。”
告别了胡医生,走出了医院,三平觉得自己又活了一次。“这就是新生的感觉。”她暗暗地在心里记住了。
回过头,她却犯难了——爸爸紧紧拿着她的行李不松手,站在那里,神情坚定,一副一定要亲自把三平送回家的架势;路意、余云和肖飞则尴尬地站在爸爸身边。
“不是,易伯父,您放心,这是您的女儿,我们绝对不跟您抢。您不要摆出一副我们是坏人的表情。”路意俨然成了他们仨的代言人。
森平不说话,他看着三平,开口了,“你自己决定吧,我们都有车,你说要谁送你回家。”
三平哭笑不得,“当然是爸爸送我回家啦。”她转向余云,“你们先回吧。”
余云点点头,看着三平和森平一起走向停车场了,才把视线收回来。
把视线收回来后,他发现路意和肖飞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他皱了皱眉,转而对路意说:“你为什么要把车停那么远,你看,我们就没有竞争力了吧?”
“你想清楚了吗?”肖飞觉得挺好,但还是免不了担忧,“她才刚出院啊?你是不是禽兽了点?”
路意爆发出一阵惊天笑声。余云无语地看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