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化为地主就是属于被打倒的家庭,其子女就会被禁止一些销售政策待遇。
如果家庭拥有土地,尽管也收取地租或雇佣,但是自己和家庭成员跟雇员一块参加劳作,就是为“富农”成分,多余土地也要被没收,但不属于被打倒的家庭。
家庭有土地的,但基本是自给,不雇佣不收取地租,属于“中农”。中农还要分“上中农”、“中农”和“下中农”。
如果家庭在农忙时也雇佣临时工,要算取雇工与自己全家劳动所得的比例,叫做“剥削量”,剥削量超过百分之二十为“上中农”,属于不被依靠的对象。低于百分之二十为“中农”,属于“团结对象”。
如果家庭收入不足,尚需出外打工,为“下中农”,属于被剥削的依靠对象。如果家庭只有很少土地,主要收入依靠打工,为“贫农”。如果家中没有土地,完全依靠打工为生,为“雇农”。
“雇农”、“贫农中农”在当时属于农会里的主要骨干。
刘保山划分为雇农后,不知道谁揭发他是一介商人,老家也有土地,还担任过伪商会会长,不能划分为雇农。
刘保山到农会辩解说他家的地是父亲的,他虽然在县城经商,可他是积极捐款给上党战役的唯一商户,再说他在担任伪商会会长期间曾经秘密给共产党八路军搞粮食日用品还给八路军购弹药等等,办了许多好事。
赤隆韬跟他说:“这些你得到上面弄个证明过来,凭嘴说不行。”
分地的时候栗旗书来了家一趟,按政策界定他家被化为地主成分,现在栗旗书被调黎城担任县公安局政治指导员(政委),他说:
“是地主就是地主,有革命的地主,也有反革命的地主。只看成分问题不等于说你就是该斗争的坏蛋,只要你为国家做了好事,那本帐里都给你一笔一划地记着。”栗旗书道。
听了栗旗书的话,刘保山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回了一趟壶关县府,把该证明自己的东西都拿回来交给农会。
最后,刘保山在遥镇化了个中农成分。他虽然没地,但是他县城有生意,不是一无所有的贫雇农,起码他还有帮他站柜台的雇佣。
中农就中农吧,总比地主富农强,只要在“贫下中农”的队伍里,他就能踏踏实实在遥镇居住。在他的脑海里至于划分成分并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父亲的正堂上那两个大圪洞(储粮木柜子)下面的三个空罐罐。
三个空罐罐里面要装多少金银财宝呢,就按最低的铜钱算,父亲临终前都不会花掉那三大罐子的铜钱,若是银子呢?再别说金条首饰之类了。
父亲不可能把这三个罐罐里的东西都交给二嫂三嫂吧,他也不是突然去世的,他在临终前一定是有了准备。
在新宅里住的这一段时间里,他还走访了遥镇的老一茬人,听他们讲述了父亲刘福禄初进遥镇在新宅落脚时候的情景,讲述了栗永禄为何将新宅卖给了父亲。
栗永禄的父亲是个什么情况,还讲述了他的堂叔栗四是怎么死的。虽然都是一些不能够确定的传说,但都不能是空穴来风,无风不起浪,有风就有浪。
他连父亲跟母亲的那一段离奇的姻缘都听了个透切。虽然他是后来的母亲生的,但是他都为父亲跟前任母亲的遭遇感到由衷的羡慕。
自从叫来妻子刘宝贝,他的那个从楼口处顺着楼梯忽然走下来一个红颜婆婆,手里住着一根拐杖,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毡帽,那毡帽上镶着许多明晃晃的银扣子,脖子上挂着黄灿灿的金链子,又像道士的佛珠的梦也没有了。
说来也怪,他何能梦到明晃晃的银扣子、黄灿灿的金链子、道士的佛珠呢,都说梦是白天的优思,他也没有优过这银扣子、黄灿灿的金链子、道士的佛珠,难道梦也有它的灵气?
红颜婆婆手里的拐杖点着楼梯“咯噔咯噔”地响,忽然那个红颜婆婆变成了他的父亲,指着他的鼻子骂:“你个败坏祖宗的汉奸,你个吃枪子的汉奸……”
父亲拿着拐杖朝着他的头打过来。
他想跑又觉得跑不动,父亲就要追上他了……
他睁开眼,感觉是怀里的妻子在用手使劲地捏他。
那响声又出现了,“咯噔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