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参观,熟悉下0977号舱的环境。”
张兄示意了下,便领着我和刘丽像舱体外走去。
“丁同江,你真的认为300年前地表发生的灾难是量子纠缠引起的吗?”刘丽像一个疯狂的学术专家一样,满脑子都是科研。
“我说二位年轻才子才女,能除了研究数据还聊些生活吗?怎么我也比你们年长,我劝二位珍惜生活,胜过生存。”张兄明显对枯燥的数据、乱麻一样的公式没有好感,“偶尔多研究研究生活,比研究生存要有意义的多。”
我觉得如果不是军方派来的张兄,张兄许是定不会愿意每天跟实验室的我们纠缠在一起。
“警官所言极是,小江,我们先不去休眠仓了,你们C2区有没有游泳池?”刘丽似乎很兴奋的说道。
“游泳池!”“没有!”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们D1区新建了一座游泳池,真的,不是体感器的,通过地表冰川的消解,可以不用隔绝膜,直接将水及个别物质引入舱体了。但是因为资源极其重要,我们还无缘使用。这次调来C2区,联动政府吩咐了,你们要给与一切权利让我充分体验,还打算你们如果也建了游泳池可以体验的呢。”刘丽似乎极其遗憾。
“可以不用隔绝膜了?”我很惊讶的问道。
“少爷,您真是少爷,前阵子就可以了,但只是个别物质,不是所有的物质都可以带进巨殿的。”张兄补充着。
刘丽笑的合不拢嘴,蹲下身子,像是在嘲笑我这个书呆子,只知道在实验室埋头研究。
我观察到刘丽的脸颊,五官精致,眼中极具神采,可能是混血的缘故,皮肤清爽干净。
我们沿着中央指针路,一直通向殿体广场,整个巨殿像一个锥圆形扁球,不,应该是极像弧形飞盘,只是多了椎体,我们的科研中心也就是在椎体的最下方位置,依次往上多层级都是各层储备基地和舱体使用室,各种譬如休眠、食饮、体感都会在层级中处理,整体每个殿体飞盘上都有两个巨大的涡型漩口,从四个月亮中余下的阳光会从涡型漩口处散射到巨殿,然后涡型漩口也会将阳光布散到地表。巨殿的表层广场,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一层是纯共行走与交往的,所有的层级都会经过广场。广场跨径很大,以我的步行速度,怕是一两天时间也未必能穿过广场到达边缘,但是广场上很多行进工具。传送舱可以通过各个行走夹层传送到任何想去的舱体;轮车可以沿着广场上密密麻麻像蛛网一样的轨道线去到你想去的地方,全靠移动神经体控制,也就是你脑子来操控轮车行进;张兄领着我们坐上轮车,来到了涡型漩口的边缘处,今天天气不错,C2区的涡型漩口下似乎还有蓝天。
“你去过地表吗?”刘丽问着我。
“没有,从来没有去过。”我斩钉截铁的回答。
“但是我父亲去过,而且一直在地表。”父亲是我一辈子的骄傲。
“他?是在地表生存?”刘丽睁大亮瞳瞳的眼睛看下我,从她的眼睛里我似乎看见了水汪汪的一片海,极其的美丽干净。
“他是一名战士,边界战士。一直在地表执行任务,我已经三年多没见过他了。”我看看涡型漩口下方的地表,似乎透过层层气流我就能看见父亲在向我招手。
“你的母亲呢?”刘丽继续问着。
“不知道。”我还在看着父亲的方向回到刘丽,我看到刘丽一脸无所知的瞅着我,似乎有无数的疑问,想找我了解清楚。“哦,对不起,我母亲在我出世后不久就离开了,我爸说她是自己走的,具体去了哪儿,为什么抛下我,我都一无所知。”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谈到你的伤心往事了。”刘丽抱歉的似乎有点替我难过的,眼袋稍稍往下垂了一下,有点委屈,有点敬佩。
“没关系,我习惯了,你呢?”
“我很荣幸,父母一直陪伴了我十六年,从出生他们从未离开我。”刘丽仰头看看殿顶的庞大的透明隔绝膜,“我父亲也是科研中心的一名分析师,我母亲则是联动政府的资料员,所以我们几乎每天抬头低头都能相见。”
我似乎很羡慕这样的生活,生活的本质是什么呢?无非就是陪伴与相守。
而我心里永远最大的坎就是母亲抛下我们而远走,我一直追问父亲,父亲从不告知我,后来父亲执行任务,很多年也没回来过了,这些事似乎我们就再也没有提及过了。
慢慢的,思念、记忆就从我身边逐渐的消逝。
我唯一的留恋品就是母亲的发簪,唯一的印象也就是母亲在梳头,应是四岁时候的事了,植入语言智慧芯片不久,很多语言都还需要练习与书写,母亲则坐在身边,梳着她那长长的发梢。
只有这样一点点记忆,刘丽盘在发端的长发如果放下来,是不是也会像母亲那样的秀丽,让人久久难以忘怀。
“小江,回去吧。”张兄催促着。
我们乘着轮车,穿过粒子玻璃,回到了-45层,我所在的休眠仓,刚推开笨重的门,奥斯又在那里等着了。
“192号仓位是你的,刘小姐。”奥斯指着离我一步之遥的仓位。
每天换着色的口红小姐姐给我和刘丽引到休眠仓,躺在休眠仓中,我看着刘丽,刘丽看着我,我们四目相似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一束微光在最黑暗的源头掠过,一瞬间,但是很暖很暖。
我将手隔着透明仓伸向刘丽的方向,刘丽也伸向了我,在这个只有生存,没有生活的巨殿中,我们似乎找到了最真挚、最赋予寄托的彼此。
人类经过300年前的灾难,延续至今,或许正是因为彼此的牵挂,与彼此的吸引,不然哪能在如此恶劣的银河系中维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