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东京醒的依旧很早。
不过是六点多钟,远处的天空刚刚泛起一抹晕染的霞光,街道上就已经陆陆续续的汇聚了形色各异的人。
鸢透过车窗看向两旁的街道。
入眼,是熟悉的街道景色,是熟悉的安静人群。
不,用熟悉这个词或许并不恰当。
当十六岁的她第一次站在这条街道上时,源氏重工的大厦还没有计划动工。
当十六岁的她打量身边的人群时,他们的手里捏着的东西还没有从新闻报纸变成智能手机。
一切都在改变。
包括这条街道,以及站在这条街道上的人。
当然。
也包括鸢自己。
此时的她坐在后座上,不再扎着干练的马尾,而是挽着端庄的鱼尾发髻。
穿的也不再是上白下黑的正装,而是古典优雅的和服。
胸前也不再别着“秘书科科长”的铜牌,而是扎着十六瓣菊的家徽。
手里也不再捏着厚厚的待办文件夹,而是拿着一把轻薄的纸扇。
鸢从后视镜中审量着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第一次见他时在他面前紧张到呼吸都要停止的青涩女孩,已经变成了如今端正贤淑的妇人模样。
时光荏苒的速度让鸢有些恍惚。
一眨眼就过去的岁月,逐渐掩埋了曾经惊心动魄的一切。
只留下了已经改变的街道,已经变化的人群,已经变化的她。
“夫人,今天的行程还是依旧吗?”
充当司机的酒德美和将车停进源氏重工的底层车库后恭敬的问话。
“照旧吧……”
鸢回过神,淡淡的回复了一声。
“明白了。”
美和恭敬的应答后熄火下车,熟练的为鸢打开后座的车门。
“辛苦了,每天除了接送我还有联络部的事情要忙吧。”
鸢拿着折扇下了车,微笑的勉励着后辈,
“不过美和确实能力很出彩,联络部那边大家都很看好你呢。”
“我一定会加倍努力的!”
得到了后辈这样大声的回答。
精气神满满的年轻人呢。
鸢伸手拍了拍美和的肩膀,让后者放松一点,两人一前一后的慢步走向专用电梯。
“亚纪小姐最近怎么样了?”
如同聊家常一样,问着曾经同事的近况。
其实酒德亚纪真论资历来说,也只能算是鸢的后辈。
不过随着时间拉长到一代又一代人之后,早几年晚几年的时间看起来也不算什么了。
“妈妈她又和父亲出国潜水了吧?”
美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自家不靠谱的父母到处度蜜月的事情。
“真好呢,我感觉自己呆在东京太久了呢,不过一旦离开就总是想回来。”
鸢笑了笑,话语里有些艳羡。
担任要职的时候当然没有时间出门,每天忙的都不可开交。
现在彻底清闲下来之后,虽然偶尔也出门,不过却顶多一两天就自然的回到了东京。
鸢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棵树,已经在这里扎下了根。
尽管身体可以随着飞机远去到世界的任何一端,但是心却始终牵绊在这里。
“夫人是舍不得远离雾月先生吧?”
美和无意的话却点出了鸢的心声。
鸢脸上的神情微微一怔,然后坦然的笑了笑:
“是啊,雾月先生把我的心和他一起留在这里了,他在哪,我就愿意在哪。”
美和很识氛围的没有再多说话,让鸢安静而从容的整理着自己的心情。
楼层随着这股静默一层层的跳动,数字一直变化到顶层。
电梯门无声的打开,美和给鸢挡着电梯门请鸢先走出去后和鸢告别:
“夫人,那我下去联络部办公了,如果您的时间表依旧的话,中午十二点整我会在车库等待送您去看小暮女士和樱女士。如果您有紧急要务的话可以通过红色内线直拨,我随时待命。”
“加油,辛苦了。”
看着满是自己当年干练的影子的后辈,鸢微笑着挥手鼓励跟她告别。
电梯门无声的闭合,美和下楼去了,鸢则转身穿过回廊来到了顶楼宽阔的露台。
清晨的阳光照亮了这隐藏在大厦的一角露台,这个地方从地面和天空都不易觉察,唯有穿过这道回廊,才能踏入这处洞天。
露台名为醒神寺,其实就是寺庙的风格,但不是真的佛寺而是日本神道教的寺庙。
有一座小小的朱红色“鸟居”,花岗岩墙壁上雕刻着神道教中的诸般鬼神,从庄严的天照、月读,到威猛的须佐之男,还有形状凶恶的妖鬼,有的长着狮子般的面孔獠牙毕露,有的盘膝坐在骷髅堆上,风和云簇拥着这些神魔,仿佛百鬼夜行。
露台上还有一道清澈的流泉,流泉周围是白石和青草组成的枯山水,悠悠然透着禅意。
鸢在入口处的铜盆前净了手,然后拿着折扇继续往前走。
黑白两色圆形的石桌前坐着一个身影再熟悉不过的男人。
她的皇,她的大家长,她誓约终生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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