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予笙,你爷爷留给你的钱,爸都会替你好好保管。”
他伸出双手,乔予笙看向他掌心一道道清晰的纹路,她这会儿终于明白,其实秦汉除了自己谁都不爱,他可以为了荣华富贵抛弃乔蓉,可以为了一张遗嘱抛弃刘芝夏,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自己。
乔予笙将遗嘱递过去。
宋卫欣喜若狂,“好女儿,爸的好女儿。”
“只不过……”
瞅着宋卫迫不及待拆开文件绳的动作,乔予笙心头颇为爽快,“我已经请律师帮我写了份委托书,将这笔钱,全部,都捐了。”
“你说什么?”男人赫然抬头。
睨视他吃惊的神色,乔予笙脚步逼近过去,几乎快要同宋卫贴到一起,“爸。”她脱口而出,字里行间全然不顾宋卫的反应,“你还记得乔蓉么?”
闻言,男人脸色骤变!
乔予笙勾起的唇瓣放大在他跟前,低低的口吻,卷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融进宋卫耳膜深处,“我就是她和你,生的那个孩子。”
轰——
似有一记铁锤,狠狠命中宋卫的头部。
“你……”他朱唇颤抖,浑身软弱无力,连说句话都要费劲半天,“你在胡说什么?这不可能!”
“是吗?”
乔予笙放声笑出来,“你怎么不好好看看遗嘱的内容呢?爷爷早就知道我是他的亲孙女,他当初把遗嘱留给我的时候,作为爸爸的你,难道连一点怀疑和警觉都没有吗?恩?秦汉先生?”
宋卫瞪圆的瞳孔,腥红遍野。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乔予笙凤目水雾渐生,“你知道我妈当年给你写过多少封信吗?”
“予,予笙……”
乔予笙收紧双拳,厉吼道,“是一百三十七封!哪怕你回过一次也好啊!”
宋卫受惊,双脚朝后退时,鞋跟磕到旁边的花台,若非及时稳住,整个人差点狼狈的一头栽进土里。
乔予笙是自个儿的亲生女儿?宋卫做梦都没能想到这出!
乔蓉,乔予笙……
现在想来,只要仔细去算,许多事情都经不住推敲。
怪只怪,金钱将他蒙蔽的太深,他一心想要遗嘱,忽略了太多细节。
结果,啼笑皆非。
“予笙,”宋卫伸手想去拉她,“是我对不起你。”
乔予笙反手甩开,“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那个盼了你一辈子的女人!”
“我当初也是鬼迷心窍。”
“秦汉,你还要虚伪到什么时候?!”
谎言被拆穿,皮肉下的肮脏*裸的,宋卫只觉天崩地裂,没想到,二十多年前的孽债,会放到今日来算。
他处心积虑这么久,自以为掌控全局,却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始至终,都被人看着笑话。
且,对方是他的亲女儿。
临近五十的男人,第一次眼眶湿润。
这么多年,他高高在上,衣食无忧,竟然输在这上头,“对,是我对不起你们。”
乔予笙强忍泪水,父爱这个词,她此生从未享受过,即便是宋卫就在跟前,也只会同她尔虞我诈,鹬蚌相争。
笑,真好笑。
折身,她带着乔蓉所有的骄傲与尊严,一步一步,朝墓园内走去,余晖洒过,担落在她双肩上,令乔予笙周遭仿若渡上金光。
“秦汉,这辈子,我妈从未侮辱过你。”
这段话传入宋卫耳里,虚空的像是一道魔障。
“蓉蓉——”
宋卫跪在地上,阵阵温热溢出眼角。
*
直到天黑,乔予笙才从墓园离开。
独自开着车,她没有立即回市里,而是去了几个熟悉的地方。
军屯镇总共也就那么点大,却充斥着她的回忆。
苏堇家的水果摊生意依旧,苏母忙着帮客人称秤,苏扈的死,给她的打击不小,苏母的头发一夜之间就白了。
乔予笙将车停在路边,她放下车窗,路灯下,白色车身被照耀出落叶一般的枯黄。
苏母一时忙不过来,冲里屋喊道,“小堇啊。”
“唉。”苏堇扶着高高隆起的肚子走出来。
“找人家12块钱。”
“好。”她接过苏母递来的五十元整,挨个儿将钱袋里的零钱拿出来。
生活,就算有再多风浪,都将归于平淡。
凝视苏堇匆匆的身影,乔予笙莞尔,落下的车窗缓缓升起,彻底隐藏住她潭底的动容。
小堇,祝你幸福。
乔予笙发动引擎,车轮碾过路面的灰尘,渐渐走远。
她刚驶过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就被一辆奔驰敞篷车挡下。
看着驾驶室内脸色阴沉的男人,乔予笙微咬嘴角,心里正盘算着如何把夜不归宿这事儿给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