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家去。我想也对呀,没结婚吧,住在亲戚家还勉强说得过去,如今是结了婚的人了,自然得跟老公住在一起。可我好说歹说,小玉这孩子就是不听,死活不愿随白羽回去。我看不过去,说了她两句,结果又跟我大吵大嚷起来。唉。”
啊,慕白羽让戴玉跟他回去?这绝对是慕白羽憋着什么坏,按常理,对一个和别的男人有私情,和前夫牵扯不断的老婆,哪个男人都无法接受。慕白羽不是圣人,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哼,慕白羽又想搞什么鬼吧?
他是个实用主义者,能如此敞开“胸怀”接待戴玉,一定是别有用心。
还有,他一直送巧克力是怎么回事?
想起巧克力,凌微坐不住了,安慰了安菊英几句便告辞出来。
路过戴玉的房门前,凌微正想走过,门,咣当一下开了。
“姐,这么晚了不休息,又充当和平大使啊?”
披头散发的戴玉,穿着一条拖至脚背的睡裙,洗去妆容的面孔,显得十分的狰狞与苍老,凌微发现,戴玉的眼角和嘴角都往下耷拉,脸皮松驰,令纹特别明显……这女人,比实际年龄至少要大七八岁!
凌微在惊诧的同时,赞叹现代的化妆品实在是太先进了,简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过奖了。不过,我奉劝你一句,尊重长辈是每个年轻人应有的素质。对自己的妈妈,更应该尊敬。”
“谢谢姐的教诲!”戴玉的精神头似乎很旺盛,她双臂交胸,挑恤般地笑道:“姐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吧。哥滞留在国外不回来,姐不着急我们都着急了。”
凌微笑咪咪的,神情很松快很可爱,笑着说:“谢谢你,戴玉小姐,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安回与不回,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戴玉被问住。是,凌微现在是个失忆人,对安澜的感情跟对外人没什么两样。这个时候让凌微她去关注一个外人的去向行踪,自然是不太可能。
“姐,你真的记不起你和我哥的过去?一点儿也记不得了?”戴玉凑近来,将那双如豆的双眼锁定在凌微的脸上,极力想在对方的身上看出什么端睨来。“康复治疗这么久了,姐的记忆一点儿也没恢复?”
“那你觉得呢?”凌微有些不悦了,迎上那对老鼠眼:“你是不是认为我在装啊?我可没某些人那样的本事,说笑就笑说哭就哭。”
戴玉转身往里头,边走边说:“对不起,我累了,要睡了。姐,晚安。”
“晚安,祝你做个好梦。”
凌微刚回到自己的小屋就接到了安漾的电话。
“安,有事?”
“没事,想你了。”
凌微抿着嘴笑,一脸的甜蜜:“真会胡说,假如真的想我,那你还在国外逗留着?”
不知安澜在电话那头都说了些什么,凌微先是一怔,后是皱着眉在沉思,随后眉开眼笑:“好,听你的,还是你想得周到。”
挂断电话,凌微想,今晚不早了,明天一早得去找一个重要人物了。
第二天一早,凌微提早十几分钟赶到了清馨茶楼。
茶楼的生意很好,热气渲腾,香气扑鼻,大厅和包间坐满了人,推着食物车的女服务员和端着茶壶的男服务员来回地穿梭在顾客之间。
座位引导员将凌微带至一个僻静雅致的所在:“小姐,您订的包间。”
凌微看了一眼门楣上的牌子,皱了皱眉尖:“能不能替我换个记间?”
引导员为难地摊了摊手:“对不起,全满了。要不是小姐您提前预订,这个时候怕是大厅的位置都没了。”
又看了看包间内的环境,不解地问:“小姐,您不满意这里吗?这个包间挺宽敞通风最好,客人们都喜欢,小姐您……”
“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凌微指了指门牌上的名称。
“带……玉……阁……,”引导员一字一顿地念着,越发纳闷了:“这名字不是很典雅吗?您看这房间呈长条形的,取这名字太形象了。而且,玉,晶莹剔透,光彩照人,正好配上小姐您这夺人的气质。”
“我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凌微沉下脸来。
“小姐若实在不喜欢,那我也没办法了,包间已经满了,无法再给您换。”
“你去想办法!满足顾客的要求是你们商家的义务和责任。”
尽管引导员职业素质很高,却不免被凌微惹生气了,她扯了扯斜披的红授带,喃喃地说:“这不是为难我吗?没错,顾客是上帝,但上帝的权利也不能大得无边吧?”
“你说什么?”凌微一顿脚,掉头就要走:“好,我走,这条街上到处都是茶吧茶楼。”
“小姐,对不起,您别走……”
正在僵持着,身后传来了爽朗的声音:“这位引导小姐办事还真不会变通,你就不会把隔壁的牌匾换到这儿来呀?”
女引导员一拍脑门子,笑了:“谢谢您,先生,我怎么没想到这块呢?”
高兴地离去。
凌微笑着迎上去:“林安扣,您来了?不好意思,让安扣亲眼目睹了。”
林付行长双手插在大衣的斜兜里,饶有意趣地看了一眼门楣,点了点头:“微微,我理解你的感受,我也讨厌这块牌匾,尽管是谐音。”
凌微有些不好意思,红了小脸:“安扣,我是不是太小心眼了?”
“是人就会有小心眼的时候。”
很快,引导员引来一位高个的服务员,很快将隔壁的那快标着“梅花坞”的牌子给换过来了。
“小姐,这样行吗?”
凌微点了点头,从手提高里取出两张大钞递过去:“很好,谢谢。”
进了包间,凌微点了茶点,挥退了服务生。
“微微,今天你不找我,我也要找你了。”林付行长从包里取出一份资料,递过去:“巧克力的化验报告出来了。”
“什么情况?”
“你自己看看吧,”林付行长一脸的沉郁,连连感叹:“太可怕了,这人心也太阴恶了。”
凌微细细地看完化验单,点了点头:“果然如此,和我猜想的一样,巧克力里头有毒品的成份。只是我不知道,巧克力里头掺的是浓缩的罂粟。”
“微微,你是从哪弄来的?”
“林安扣,您不是外人,我实话跟您说吧,这巧克力是慕白羽送给戴玉的,就是他现在的妻子。”
“慕白羽送给他妻子的?”
“是的,我是从他妻子那里拿来的。”
“慕白羽,为什么要给他的妻子送掺有毒品的巧克力?”林付行长端起筒状茶杯轻啜了一口,凝望着层层萦绕的雾气,猜测道:“难道,慕白羽对他的妻子有所图?”
“图那个女人什么呢?”在凌微的脑海中顿时闪过戴玉那张平庸而自傲的面孔,嫌恶地撇了撇嘴:“那是个百无是处的货色,她有什么可利用之处?”
心里却泛起了疑问,假如慕白羽对戴玉无利可图,为什么慕白羽在对戴玉气极及羞怒异常的情况下还要讨好对方?这本身就有些不正常,这本身就不是一个男人的正当所为!
林付行长宽和地笑了笑,眼里流过一丝洞察世态的精明,“每个人都有被他人利用的地方,也就是俗话所说的,各花入各眼。不同的人不同的角度,所需要的东西也不同。”
“林安扣,那您说,慕白羽利用戴玉什么呢?”
林付行长摇了摇头,夹起一个鲍鱼酥,慢条斯理地放入口里,轻轻地嚼了嚼说:“慕白羽在人们的眼里是个成功人士,披着一件金光灿灿的外衣同,一般的东西肯定入不了他的眼的他的心。”
“难道,那个女人深藏不露,身上藏着大家不可知的东西?”
“也可能是,大家熟视无睹的东西。微微,你不要让慕白羽的那层光彩夺目的外衣所蒙蔽,有时候得透过现象看本质。”
凌微轻轻地阖首,歪着头说:“安扣,您说,接下来该怎么办?任慕白羽继续送有毒品的巧克力,任戴玉拼命吃着那有毒品的巧克力?”
林付行长沉思片刻笑了起来,“微微,这对男女都是十恶不赦的人,不管谁受到伤害那都是活该。我觉得,这个时候微微你得从中摘清出来,任他们狗咬狗,你坐山观虎斗。等一方败下阵后你再出现,这样的话你省力多了,不费什么力气就能把另一方收拾掉。”
凌微一边听一边细细地品味,听到最后,凌微开心地大笑道:“安扣,您和安澜的主意不谋而合,只是,你们的出发点不同。昨晚,安让我以替慕白羽筹资的理由回悉尼,让慕白羽在国内干着急,然后,”
“然后,我再出面讨要利息进而要求归还借给他的本金。慕白羽若是还不起,那么,他的抵押物,也就是他的华鼎公司就是我们的了。”
“嘻嘻,安澜就是这么个意思。”
“嗬嗬,别看安总文质彬彬的,一付读书人的模样,却如此会算计人。”
“安扣,这叫在商言商。”
“对对。”
“安扣,国内的这一切都交给您了,您费心。”
“放心吧,我是楚楚的亲叔叔,楚楚所受到的伤和痛,我要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地讨要回来!”
这天晚上,凌微等到九点半才等到上官金珠回来。
“安奶奶,”凌微忙从沙发上站起来,迎了出去:“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有个非去不可的应酬,”上官金珠将包交给了艾姨,拉过凌微的手责备道:“这孩子,总是在奶奶的上头给加个姓氏,让人听了心寒。奶奶不是跟你说过多次了吗?随小澜,叫我奶奶!”
“安奶奶,这……”凌微羞涩地菀尔一笑,说:“我听奶奶的。”
“这不就好了?这才是好孩子,”上官金珠松了一口气,这么一段时间来,安澜躲在国外不肯回国,而凌微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一付疏远的样子,让上官金珠很是揪心。“微微啊,这么晚等奶奶,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奶奶说?”
她能理解安澜的心情,眼看一片热忱被心爱的女人所拒绝,他心中的失望与恼怒不是随便就可消除的,他既不能发火也不能强迫,除了躲出去以外,又能做什么?
而凌微,上官金珠也不忍责怪她。这孩子好端端的失了忆,所有的一切,包括人和事都忘了个精光。安澜,以前是她心爱的男友,未婚夫,而现在,在她的心目中却成了陌生人。凌微拒绝安澜的求婚也属正常,总不能强按着凌微接受貌似外人的求婚吧?
两个人都有苦衷,都要难处。
只是,安澜和凌微俩人目前的这种状态,让深爱着这两个晚辈的上官金珠给愁坏了。
在商场上驰骋多年的老将也束手无策了。
她只能祈祷上天,保佑凌微尽快恢复记忆,保佑两个孩子尽快地在一起。
“奶奶,我……我真的有话要跟您说。”
“哦?”上官金珠拉着凌微走上楼梯,边走边说:“那好,到奶奶的房里说去。奶奶也好几天没看见你了,这几天都好吗?”
“好,谢谢奶奶,”上到二楼,凌微抢摁亮了二楼的吊灯:“奶奶,您一定累了,在沙发上休息会吧?我给您按摩按摩?”
上官金珠确实很累,七十多岁的老人了还经管着那么大的一家公司,精力和体力远远透支。
她依从地在沙发上坐下:“好,真是年纪不饶人了,这一天下来,累得我骨头都散架了。”
凌微站在沙发后,一边替上官金珠揉着双肩,一边说:“奶奶,还是让安回来吧,把公司交还给他。”
“唉,那也是个牛心的孩子,钻进了牛角尖哪听人劝?”上官金珠当着凌微的面不好多说什么,免得伤了凌微的心。转移了话题:“丫头,你说吧,有什么事尽管跟奶奶说。”
凌微看到安菊英在二楼楼道口经过,便很礼貌地叫了一声:“安姨,这么晚还没休息呀?”
安菊英是下楼替一天没吃饭的戴玉拿夜宵的,本想悄悄地溜上楼去,面对上官金珠,安菊英总是有些难为情,尽管,上官金珠在表面上对安菊英母女还算客气的。可寄人篱下的羞赧和特殊身份的尴尬,让安菊英总是在回避着上官金珠。
安菊英不得不走进来了,异常恭敬地向上官金珠问候:“大姨,刚回来?”
“嗯,还没休息呢?”上官金珠随口应了一句,随即将脸转向凌微:“说吧,什么事?”
凌微看了一眼态度很是窘迫的安菊英,又看了一眼倦容毕现的上官金珠,轻轻地说:“奶奶,我准备回悉尼去住一段时间。”
“为什么?”上官金珠蹙起描画得很自然的双眉,“是奶奶对你照顾不周,还是佣人们不尽心?”
“都不是的,”凌微拼命地摇着手,着急地说:“这有两方面的理由。一呢,安是因为我的缘故离开家,在国外逗留。我打听过了,安的事情早已结束。他逾期不回来,原因就是因为他不想看见我,看见我尴尬。我要不在这个家,他自然就回来了。二呢,”
凌微抬着望着安菊英笑了笑:“安姨的女婿,就是那位慕总,他是我的朋友。慕总请求我在资金上帮个忙。我手头没那么大笔的资金,只能向我爹地去借。虽然,我还是打心眼里不信悉尼的凌董是我的爹地,可大家都这么说了,连奶奶都说凌董是我的爹地,那我也就信了,”
安菊英愣了愣,喃喃地问:“凌小姐,白羽他……他问你借钱?”
这太不可思议了。那么大一家公司的老总,怎么还缺钱呢,还问别人借呢?
“是的,慕总的那个潭城工地出现了资金短缺,安姨,你没听戴玉小姐提起过吗?”
安菊英顿时哑口,有些脸红耳赤。戴玉除了整天跟自己发脾气外,什么也不愿说。
安菊英找了个借口离开。
“微微,这是真的?”见安菊英上楼的脚步声已消失,上官金珠压低声音说:“你不是随口说说的吧?”
“不,”凌微正色地说:“我已经做了决定,明天就去订机票。”
“也就是说,你非去悉尼不可?”上官金珠笑了,笑得有些暧昧,有些玩味。
“非去不可。”
“那也好,不管事成或不成,回去看看你爹地和妹妹也好,对你记忆的恢复也有很大的帮助。不过,丫头,住上一段就回来,奶奶可受不了回家看不到你的滋味。”
“奶奶放心,我不会呆太长时间的,我已经在国内呆习惯了,反而觉得,悉尼是我的第二个家,这里才是我的第一个家。”
“那就好,奶奶放心了。”
祖孙俩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后,凌微告退上楼。
上官金珠望着凌微的背影笑了,笑得很舒畅很开心。心想,丫头啊,别怪奶奶没跟你说实话,奶奶要让你们有个惊喜。哈哈,你不知道小澜这段时间正在悉尼吧?微微你一头撞上去,正好,小澜想躲都没办法躲开。说不定,在国外这么一聚,微微你的记忆就恢复了,这两个小冤家一下子就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进而想到,说不定,小俩口忘乎所以地一亲热,重孙子便有了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上官金珠哈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