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在盯着她,即使她什么也看不见,也能够感受到那冰冷锐利的视线至始至终都落在她的身上,激起一阵阵战栗,那让她觉得既熟悉又无比地陌生。
这让她不禁觉得自己只是一头濒死的猎物,而她会在察觉捕猎者的藏身位置之前就被凶恶的猛兽咬死。
正这样想着,她的脖颈处就传来了微弱但是尖锐的刺痛感,就像是被针尖刺了一下,不至于感到异常疼痛,但也不会忽略。
“铃花。”
有声音在呼唤她,低沉而有些沙哑,像是来自遥远过去的风,夹杂着尘土和泥沙所以风刃粗粝,但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即便流露出浅淡的温柔也都显得厚重沉淀。
她曾经听到过这个声音,也知道是谁在呼唤她。于是黑暗散去了,微微有些刺目的白光照射了进来,亮得铃木铃花下意识地颤了颤眼睫,才缓缓地睁开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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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自己躺在软榻上,铃木铃花就想要撑起身子坐起来,但是手臂和腰肢都虚弱无力麻木发软,她刚屈起手臂按在自己身侧坐起来一点就没有了力气,整个人就像是沾了水的纸一样软了下去。
就在铃木铃花完全倒下去之前,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向她伸了过来,绕过铃木铃花的后背牢牢地接住了她,然后把她身下的枕头抽了出来竖起放好,让铃木铃花能够舒服地靠着。
就算对方把她服务地很好,铃木铃花也无法感到很高兴,她抬起眼眸看了看沉默地坐在她床边,一言不发的男人,然后又不敢回视那因为压抑着汹涌激烈的情绪而无比明亮的金眸,于是她又飞快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对于人类来说,他们分别的时间已经相当漫长了,足以看着一个孩子长大成人,足以看着一个人渐渐衰老而去,然而他们身上却没有半点变化,依然和以前一样。
外表是没有变化,可是还是有什么不同了。
男人的五官依然俊美硬朗,金色的眼眸狭长而锐利,即使神色温和也带着使人臣服的强大气场,他微微皱眉,剑眉压下来,便遮盖住了那份在妖怪之中极为少见的温润气质,只留下冷酷的威压。
他还是把银色的长发高高地扎了起来,利落地露出整张脸,脸颊两侧的蓝色弯月纹勾过男人硬挺的颧骨,为他俊秀的面容勾出一分属于妖怪的邪气。
“玩得高兴吗?”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于是音调都低落下来,沉重地像是载负着什么可怕的事物,“和人类一起。”
他坐得太近了,所以说话的时候,铃木铃花都能感受到从男人最终喷出的气息,灼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上,刚好是一处微痒微痛的地方,应该是被人咬过,铃木铃花不舒服地动了动,但是下一刻就被对方死死的按住了。
即使他已经克制收敛了自己的力气,但还是因为许久没有触碰过柔弱的身体,把铃木铃花抓得生疼,她也忍不住轻轻地呼痛。
以前如果铃木铃花这样喊疼,甚至只需要皱着眉难耐地吐气,银发男人就会立刻放轻自己的力道或者干脆松开手,而现在他却不管不顾地紧按住铃木铃花的肩膀不放,疼得女人额上冒出了冷汗。
十六夜把她捧得太高了,她在人类的国度生活得太好,所以身体变好了反而更不能承受这样的痛楚。
“在那里照顾我另外一个儿子,应该不会无聊吧。”看着铃木铃花额间的汗意微微沾湿了秀丽细长的黛眉,柔软的嘴唇也因为抿得太紧而发白,男人终于还是不忍心地松了力道,但仍然紧紧地按着铃木铃花,“更何况还有杀生丸来找你。”
压在身上的禁锢放松了一些,铃木铃花得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听到男人的话,她震惊地侧目看了他一眼,“大将。”
虽然知道对方一直都有派人来,但是铃木铃花还是没有想到他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就像仍然陪在她身边一样。
气质高雅的男人忍耐地压低声音嗤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了。”他为了束缚铃木铃花而压在她肩上的手移靠过来,轻柔地环绕着她的身体。
“人类,太健忘了。”他挑了挑眉,并不轻浮,反而让人觉得沉闷压抑,“我不应该给你机会的。”
一开始犬大将确实是以为他的下属强行带走了铃木铃花,所以他震怒地在所有人面前杀死了期满他自作主张的妖怪,找到铃木铃花之后,犬大将就意识到了,她是自己想要离开的。
她已经厌倦了和妖怪在一起的生活,铃木铃花想要和人类呆在一起。
强大到能够统率无数妖怪的西国统领无比懊恼,他不应该为了取悦铃木铃花而带她回到人类的村落。
他的确成功地让铃木铃花感到高兴了,但这也诱导出了她一直潜藏于心底的想要回归人类世界的心思。
明明还有无数种其他办法,犬大将却选择一个最好也最为糟糕的,他让铃木铃花接触了过去,接触那些人类。
“……我还是人类吗?”
收回视线,铃木铃花垂下了眼眸,她把注意力放在了盖在自己身上那条柔软被褥的花纹上,不愿意再去看犬大将了。他既然都什么知道,铃木铃花也无话可说了,她只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太过奇怪了,一个被妖怪喂养的人被其他人类当成了神明。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讽刺了。
最强大的妖怪养出的却是一个神。
紧盯着铃木铃花不放,犬大将沉默了一会儿,他的视线落在了女人垂下而显得温婉的精致眉眼上,她其实变了很多,只是她自己没有发现而已。
犬大将不得不承认这件事实,铃木铃花在那个人类的国家里面确实过得比这里更好。她的气色变好了,身体也变得更加健康,离开了妖怪,她一点一点地恢复正常,然后她就会……
想到后面的事情,犬大将搂在铃木铃花身上的手指微微一动,弯曲起来隔着女人身上的衣物轻抠了一下,“你把龙骨精的眼珠用掉了。”
他没有回答铃木铃花的问题,只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犬大将的语气冷淡,只是平静地叙述了一句话。
身体微僵,铃木铃花固执地垂着眼睛没有去看犬大将,他不回答她的问题,铃木铃花也不想回应他。
这其实也并不是一个需要回应的问题,犬大将已经知道了龙骨精出现在那个村落附近的事情,他也没有想到铃木铃花能够用剜下来的眼珠召唤出那个已经被他封印了的妖怪。
只是没了龙骨精的眼珠,他就得找到新的代替事物了。
在他受伤养伤期间,犬大将再喂养喂铃木铃花就很困难了,所以他才会想到准备一个替代品。
他想要用龙骨精残留的妖力来压制他的,后来他停止了供给,铃木铃花却也能够通过人类的信仰来遏制妖气了。
无论到底是什么在发挥作用,犬大将都不在乎,他只知道现在铃木铃花还活得很好,这就够了。
但犬大将还是没有想到,那个被他用来生育孩子的女人竟然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如果不是因为她得到了铃木铃花的血液留下了铃木铃花的气味,犬大将根本没办法完成那个交易。
他利用对方得到了一个流着一半犬妖血脉的孩子,妖力不会过于强盛到侵蚀铃木铃花也不会微弱到没有效果,他也救下了她的父亲,他们应该就两清了。
可是到后面,她却又后悔了,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交给一个妖怪。知道了犬大将的目的是什么,她就不愿意把交出自己的孩子了。
人类总是出尔反尔,犬大将动过杀念,只是他想不到,铃木铃花给对方的血竟然还能发挥其他作用,所以为了观察他才放过了那个人类。
犬大将完全没有耐心再照顾一个孩子,还是一个会被他当成工具的孩子,他也担心铃木铃花不喜欢另外一个人类为他生的孩子,于是他才会默许十六夜把那个半妖孩子留在身边。
不过到了需要的时候,他最后还是会把孩子抢回来的。
然而铃木铃花却等不到那个时候,她就离开了。
杀生丸是顺着他的踪迹找到铃木铃花的,她到达那个王城的第一天晚上,犬大将就知道她在哪里了。
唯一能够阻止他把铃木铃花带回来的,就是他自己。犬大将担心自己因为遏制不住怒火会杀了铃木铃花。
他几乎把自己的一切都献给了他,只要铃木铃花开口,他甚至可以把剩下的也给予她,可是铃木铃花走了,她被带走犬大将还能够用她是被逼的理由来欺骗自己,可是他找到铃木铃花的时候,她却连想要回来的念头都没有。
铃木铃花不想要回到他身边。
她自己不想要回到西国,那么杀生丸也没有办法带她回来。
这个认知差点杀死犬大将,也差点促使他杀死铃木铃花。
他需要休息养伤,他还需要冷静。
即使被遭受背叛的愤怒噬咬自己的心脏,犬大将还是压抑下了恨意和杀念回去了,他冒着被死敌发现的危险来到这里,最后却要一无所获地回去。
离开之前,他杀死了一只跟踪自己而来的妖怪,但是这也不能发泄他的愤恨。
冷静下来犬大将把那具尸体扔在了城门前。
这是一次背叛,但也是一次机会。
等到铃木铃花和那个半妖孩子之间产生了感情,他不需要抢夺逼迫,那个孩子也会主动献出血肉的。
第一次发现杀生丸去找过铃木铃花的时候,犬大将就在思考这件事了。后来他甚至会定期地吩咐他的下属完成这件事,他需要让那个孩子快点长大。
但是在犬夜叉长大之前,铃木铃花就把龙骨精的眼珠用掉了,就算龙骨精现在还处于封印之中,犬大将可以再挖下一个,也不肯可能像这一颗一样蕴含这么强大的妖力。
他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才趁机把铃木铃花带了回来。
十六夜可以照顾犬夜叉到长大,所以犬大将没有杀死她,她的国民百姓那些无谓的信仰,似乎对铃木铃花有些作用,所以犬大将放过了那个国家。
其实也不需要犬大将做什么,等到铃木铃花消失,十六夜死去,这个完全是由盲目的信仰所维系起来的国家一旦失去合适的领导迟早会走向灭亡的。
而犬大将对此漠不关心,他只是想要让铃木铃花活着,然而这活下去的前提是留在他的身边。
伸出另一只手扳过女人的脸,犬大将按压着铃木铃花的脸颊强迫她转过来看她,“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人类,也不在乎。”
俊美的男人压抑着深沉的怒气和恨意,他忍耐了太久,既不忍心又放不下,于是所有的复杂情感都拧在了一起,每想起与铃木铃花有关的,都让他痛苦又心甘情愿,既是折磨,也是刑罚。
现在他终于把这个比妖怪还要冷酷无情的女人带了回来,一切的不甘愤恨和痛楚都有了发泄的地方,也有了平息的机会。
他沉沉地注视着铃木铃花,不错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变化,期望在她眼中找到一丁点能够说服自己的情绪波动。
听到了犬大将的话,铃木铃花凝着眼睛看他,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踌躇许久她才敢确认,这个从她还是一个少女的时候就把他带回来的妖怪,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在乎她。
“为什么”
女人无意识地蹙起眉,像是在困惑一件她想不明白的事情,“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把我带回来?”
她甚至可以理解杀生丸为什么会喜欢她,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在照顾他所以他慢慢地对铃木铃花产生了好感,也许只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不是妖怪的生物,所以他对她感到好奇,从而转化为喜欢。
可是犬大将为什么会喜欢她呢。
这是铃木铃花一直都没有想明白的事情。
“是你先把我带回去的。”
探出舌尖抵住伸出来的尖利獠牙,犬大将说话的声音便变得微涩,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仿佛看到的还是当年那个穿着一身巫女服的楚楚可怜的少女模样。
那天她蹲下来,伸手拨开了地上的草叶,手指不经意间拂去了叶子上的露水,晶莹得闪亮。
他微微用力,便让能够洞穿钢铁的牙齿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红艳的血从犬大将紧抿的唇缝里倾泻出一丝不详的赤色。
男人微微低下头,银白的马尾便柔顺地垂落下来搭在犬大将的肩膀边,微微翘起的发尾尖随着主人的动作轻柔地扫过铃木铃花。
在血溢出自己的嘴唇之前,犬大将俯下了自己的头颅,于是炽热的嘴唇和灼烫的血液都贴上了铃木铃花,看出女人眼中收敛不及的担忧和惊讶,犬大将便克制不住地啃咬得更加用力。
不需要多大力气,犬大将就能够轻易地打开铃木铃花的嘴唇,麻烦的是他要怎么控制自己不伤害她,他已经忍得足够久了。
甚至还忍耐着和铃木铃花说了那么多的废话。
凭借着最后一丝自制力,犬大将收回了自己那副能够刺伤铃木铃花的獠牙,然后他便狠狠地吻了上去。
他吻过来的气势太过汹涌,几乎是撞开了铃木铃花微微合闭的两片嘴唇,在她吃痛地张开嘴巴时,犬大将便趁机挤进了自己的舌头,破损的舌尖流出滚烫的鲜血,而他抵着铃木铃花的牙关逼迫她把那些液体尽数吞下。
“嗯……唔、唔唔!”
察觉到铃木铃花的抗拒,犬大将也不管她怎么摇头挣扎,只是伸出手强硬地抓住了女人两只按在他胸前不断乱动的手,他用另外一只手扣住铃木铃花的后脑,揉着她散成一片的头发,不让她后退。
比起源源不断侵袭到她身上的妖怪气息更可怕的,就是妖怪的血液,犬妖的体表温度本来就高一些,体内的血更是炙热,即使铃木铃花的口腔温热,也会难以忍受地觉得烫。
何况她还能感受到那流动着的有些粘稠的血液,还有浓重到让她再也闻不到其它气息的血腥味道,犬大将的舌头还在铃木铃花的嘴巴里搅动,他似乎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不管不顾地吻着铃木铃花。
她现在终于知道,以前犬大将有多么克制和温柔了。
即使铃木铃花用舌头抵挡也试着屏住呼吸来阻止自己吞食下犬大将的血,但是高大的男人按着她的头用力地吮吸她的唇舌,铃木铃花就会下意识地想要喘气呻.吟,于是一个呼吸之间,滚热的血便都被她吞咽了下去。
铃木铃花甚至都不在意那腥臭的血味了,只是那高出她体温不少的温度烫得她的喉咙像是灼烧一样,而她连稍微喘息一会儿来适应的机会也没有,只能不断地接受犬大将的鲜血浇灌。
磨人的疼痛和舔舐引起的快.感在这次亲吻之中交织,她的身体本来就还没有什么力气,现在更是软成了一滩,如果没有犬大将支撑,她一定会倒下去。
被犬大将这样吻了一会儿,铃木铃花的眼前很快就朦胧成了模糊的一片,她都看不清此刻不知道是在吻她还是在折磨她的男人。
但即便泪眼朦胧,她也能感受到那双仿佛燃烧起来了一样的金色兽瞳正在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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