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股气,出不来,咽不下,委实难熬。”
“才人自幼生在官宦之家,早该知道自己的命,自己是坐不了主的,如今,命已经将你推到了这里,你只便走下去便是。”
“我懂了,谢谢姑姑。”
“懂了便好,切莫难为了自己。才人毕竟年轻,一年之后,也不过十五,正是好年华,他日生下小皇子,希望便也有了。”
“姑姑——”凤仪叫了一声,却是再难开口。
“才人,论这才貌,整个皇宫,也无人能比得上你,就看你怎么利用这一点了。先帝既然许了你后位,你总会得到的;皇上既然夺了你后位,终归是要还给你的。”
“姑姑莫不是看出了什么?”
“中宫不固,东宫不稳,皇上正值壮年,才人自己想吧。”徐姑姑说道,深深的看了凤仪一眼,递上了汤药。
凤仪沉思一番,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姑姑却是错了,我做不到。”她想说的是,她不会夺太子之位,甚至会帮他稳固太子之位。这大概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利益已经悄然被她放到了前面。
“奴婢错了也不打紧,只要才人能为自己考虑便是。不能侍寝,并不代表不能得到皇上的欢心。皇上身边需要什么样的人,才人应该比奴婢更清楚。”
凤仪笑了笑,并没有搭话。
皇上身边有皇后,虽然不太受待见,待业相敬如宾。至于如妃,温柔似水,深得皇上心意。德妃过于锋芒毕露,那股子野劲,皇上也舍不得,诸如赵婕妤、林修仪也是各有各的好,再加上如今盛宠的萼美人,皇上身边百花齐放,多得是可心的人。
但那一晚,他说,要她的心里只有他。
凤仪心下冷然,若她心中本来无人,能被权倾天下的男人至诚相待,也许她真能对他一心一意。可惜,他来晚了,纵然天下送她,她心下是否放得下,她自己都不知道。
但,她只能以色侍人,她的身后有一个宁家。
徐姑姑在栖梧阁待到了日落,自认为该说的都已对凤仪说尽,她是个聪明人,懂得审时度势,总会想明白的。当下,也不敢多耽搁,便是去了。
云蓉和香沫侍奉凤仪用了晚膳,见凤仪又拿起白天未绣完的东西,不免劝她。
“才人,烛光太暗,仔细伤了手,白日再绣,也是来得及的。”
“来不及了。”凤仪淡然道,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云蓉看了看,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帕子,绣的似乎是生于南国的红豆。古人诗云红豆生南国,又云此物最相思,想来小姐心里应该是想着某个人吧。
“才人,这红豆又名相思豆,不是才人该绣的,还是早些毁了吧。”云蓉说道,看着凤仪。
“今晚便是绣完了。”凤仪冷然说道,倒是让云蓉不敢再说什么。
相思豆,他曾经送与她,那么今晚,这相思的,只是她一个人吗?
无论如何,这东西害人不浅,绣完了,相思便也凝结其上了,一把火烧了,倒也是干净。
她的心意,便也一同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