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天突然死透了大家也不会觉得奇怪。
打从太子遇刺昏迷,鸿嘉帝便寸步不离地在床边陪着,无论朝臣们怎么劝也没用,最后还是辛太傅想了个法子,让内侍在太子床边另开了个铺,鸿嘉帝累了困了就在床边的矮榻上睡一会儿,但凡太子有什么动静他又能察觉。
就这么过了足足有十天,一直昏睡不醒的徐庚终于有了点动静,开始迷迷糊糊地说起话来。没有人知道太子究竟说了些什么梦话,就连鸿嘉帝的心腹许富昌也被支到殿外守着,只隐约听到屋里传来太子和鸿嘉帝的痛哭声——许富昌发誓,就连先帝驾崩那会儿鸿嘉帝也不曾哭得这般伤心过。
就这么哭了一天,徐庚终于醒了,却完全忘了自己说过些什么,见鸿嘉帝坐在一旁老泪纵横,还一个劲儿地劝慰道:“父皇别哭,儿子这不是都醒了么。”
鸿嘉帝愈发地泪流满面,哽咽道:“我的儿啊,真是受委屈了。你放心,朕一定替你主持公道,那些混账东西父皇已经把他们收拾得差不多了。太后那里,朕也会替你找回来。”
徐庚满头雾水,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莫非那刺客竟与太后有关!
鸿嘉帝又义愤填膺地骂了一会儿,徐庚愈发地摸不着头脑,脑袋又沉得厉害,眼睛一闭,干脆还是昏睡过去算了。
他又睡了足足一天才醒来,精神好了不少,鸿嘉帝总算暂且放下心,开始着手处理起耽误了许多天的政事来。太子遇刺一案被鸿嘉帝简单而粗暴地盖到了慧王头上,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证据,慧王被圈起来第二天,梁侧妃之父就站出来检举揭发,痛诉慧王有谋逆之举,且将各种物证一一呈上,鸿嘉帝稍加查证便让大理寺将此案坐实,慧王立刻被削去爵位,流放南疆。当然,他到底有没有平安抵达就没有人关心了。
远在天津的辛家诸人也松了一口气,玳珍终于醒了。
九月初,天气渐渐转凉,鸿嘉帝领着儿子班师回朝。
徐庚到底年轻,虽然在阎王殿前走过了一遭,却丝毫不受影响,没多久就恢复了正常,能跑能跳,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只是鸿嘉帝到底不放心,成天使人盯着,每日都要见他两三次,一会儿不见人就要差人来唤,徐庚不仅不嫌烦,还十分享受。
这日早晨,徐庚照例给鸿嘉帝请安,东聊西扯了一通,徐庚便要告辞说去给太后请安,却被鸿嘉帝拦了。
“从今儿起就不必去圣安宫了,”鸿嘉帝一脸淡然地道:“你皇祖母最近身体不适,太医说了要静养,大家都不许去打扰她。”
大家都不许去……这意思就有点玄妙了。
徐庚愣了一下,“皇祖母病了?”昨儿不是都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一点先兆都没有,而且,他怎么都没听到消息。
“年岁大了,自是容易生病的。”鸿嘉帝哼了一声,面上露出讥讽的笑。徐庚要是再猜不到这事儿跟他父皇有关,那脑袋里头装的就全是豆腐渣了。想想当初他醒来时鸿嘉帝曾今说过的话,原本以为只是鸿嘉帝气头上随口一说,现在看来,太后身上果然不干净。
“对了。”鸿嘉帝脸上露出奇妙的神色,看看徐庚,笑,“朕听说了一件事儿,很有意思,你猜一猜是什么事?”
徐庚苦笑,“儿子又不是您肚子里的蛔虫,您一句提示没有,那哪儿能猜得到。”
“跟你丈人和你媳妇儿有关。”
徐庚心中一动,顿时紧张,“莫不是辛先生给阿珍定了婚事吧?”他觉得,这种事辛一来真能做得出来!
鸿嘉帝神秘地摇头,“往好处想。”
徐庚闻言有些振奋,“难不成……辛先生同意把阿珍嫁给我了?”
“这倒还没开始议亲,不过——”鸿嘉帝笑眯眯地道:“朕也是听人悄悄说到这里来的。”他压低了嗓门,悄悄道:“据说你伤着的时候,辛家那小姑娘也无缘无故地病倒了,药石无用,只得去请了高僧作法。也不知道那高僧到底说了什么,什么法事没做就被辛家人送了出来。后来你一醒,辛家那小姑娘竟然不药而愈。大郎你说稀奇不稀奇?辛一来还神神秘秘地想瞒着朕,呵呵,这京城里的事儿有什么是朕不知道的?”
徐庚闻言脸上露出惊喜神色,一会儿又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喃喃道:“这就难怪了。”
“难怪什么?”
徐庚脸一红,忸怩道:“先前没好意思跟父皇说。儿子昏迷那会儿,仿佛在梦里看见过大娘子,拉着儿子死活不我走。她力气大得很,儿子挣不脱,拉来拉去的,儿子就醒了。”
“还有这事儿?”鸿嘉帝大笑,“由此可见,你们俩还真是上天注定的姻缘。我看辛一来还有什么可说的。”
徐庚到底有些不放心,“那儿子再登门,不会被辛先生赶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