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片枝叶茂密的树林,靠近大道,清晨的雾气还没有散尽,泥土散发出潮湿的气息。就在这薄雾密林里,一支鬼魅般的日军部队正隐匿其中。
山下奉武一身戎装,神色郑重地轻抚着指挥刀,藤田中队长侍立一旁。
“藤田君,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你跟在我的身边吗”
藤田一愣,他也没想明白。昨天夜里在指挥所,山下把各位中队中骂得狗血淋头,遣散众人后单独留下他,神色和缓地让他召集手下还能够作战的士兵,跟随师团主力潜伏在离八路军驻地最近的位置。陪伴这样一个喜怒无常的师团长,其实很让藤田头疼。
“报告长官,我……不知道。”
山下阴桀地笑了笑,依然背对着藤田说道:“昨天所有的作战报告我都看过了,其他中队都是进入战斗后很快就撤退了,可耻地让敌人看到皇军的背影,只有你的部队在正面迎击着敌人。”
“但是,属下还是输掉了战斗!”
“处于那样的包围中,仍然勇猛地发动了六次冲锋,找到敌人防线薄弱点成功突围,你没有丧失一个指挥官的冷静和果敢。”山下上步弓马劈刺,军刀在空中划了个半圆,动作干净利索。
藤田脸色通红,惭愧地说:“是我无能,让军队陷入敌人包围,我应该以死谢罪。”
山下挽了个刀花,然后收刀入鞘。他转过身,阴郁的脸上表现出少有的赞许:“藤田君,你的属下已经将你在作战中的事迹做了详细汇报,你是所有中队长中唯一具有死之觉悟的人!你是帝国真正的军人,有资格与我并肩站在这里。”
藤田一惊,抬头看着山下奉武,揣度着他话里的意思。
“很奇怪是吗?我派去各队的传令官不仅仅是召集你们来开会的。在
你们离开部队后,他们向你们的下属做了详细的调查并汇报给我。在见到你们之前,我就已经对每个人了如指掌。”山下得意地握了握拳。
山下奉武扫视着远方,对藤田说:“你看,这一片山河多么美丽,只有大和民族才配享受上天如此厚待。而要实现这一切,要靠真正的勇士用血肉肢体来夺取,扪心自问,我们算是真正的勇士吗”山下转过脸来,直视着藤田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藤田君,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藤田几乎落下泪来,他感到血液沸腾,身上的伤痛似乎全都好了。面前这个男人,仿佛已经幻化成了庇佑日本的战神,而现在,战神正眷顾着他,他愿意为这种眷顾献出自己的一切。他迫切地渴望着战斗,渴望洒尽身上最后一滴血,武士道的狂热,前所未有地冲涌着。
山下对藤田的反应十分满意。
“藤田君,让我们耐心等待着寺内君的好消息吧。很快,我们就能享受复仇的快感了。”
......
一伙不起眼的运粮队在管道上慢慢走着。
领头的中年汉子戴着头巾,窝瓜脸、八字胡。打扮看起来像个十足的庄稼汉,他就是寺内勇,寺内勇带着他的部队默默地走在路上,道边枯树枝桠上传来蝉无精打采的鸣叫。
对华战争开始后,他以敏锐的商人眼光发现,如果能在战争中获得一两枚勋章,将会对他的前途有着莫大的好处。而日本报纸铺天盖地宣扬胜利,也让他坚信日本会在半年之内成为全亚洲的统治者,再不参军将会永久地失去这次战争所带来的利益。
于是寺内勇果断参军,然而一场淞沪会战却让他意识到自己过分乐观了。他所在的联队在国军第九集团军的猛烈攻击下,几乎全军覆没。
他开始意识到这将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为了保住性命,活着品尝到胜利的果实,他费尽周折买通了松井石根司令身边的亲信,调离了前线。
他觉得在这片大后方,终于可以放下心来慢慢等了。
就算有抗日武装,也都是些没枪没炮的土八路,顶多暗杀几个皇军,写几纸报告就没事了。
没想到八路突然搞了个什么百团大战,防区内的藤田、广井中队都遭到了重创。为提高防区战斗力,陆军总部当天就派来了一名师团长监督作战,他的名字叫做:山下奉武。
想到这个人,寺内勇不禁打了个冷颤。
“来自地狱的男人。”
而这次的计划,也是那个男人制定的。
这段路是一段山道,两边是鼓起的山包,路越走越窄。
忽然,寺内勇看见前方的路被横着挖出来两条地沟,完全挡住了队伍的去路。沟已经有半人多深,两个庄稼汉个站在沟里,闷头挖土。
丁大算盘和吸铁石躲在树林中,远远的看见小鬼子假扮的运粮队正在向他们走来。
“你说这些小鬼子是不是傻。”
“这大热天的,不仅戴帽子,还包围巾。”
“真是大傻子!”
看着视线里伪装成庄稼汉的小鬼子,地瓜他们是忍不住的嘲讽。
吸铁石提醒道:“所有人,做好准备!”
“明白!”
虽然他们很年轻,但面对这种场面绝不会害怕,骨子里甚至还有一些兴奋。
他们这群人自从加入民兵队以来,跟着八路军东奔西跑,也算是见识到了不少场面。
他们加入八路军,为的就是打鬼子。
而且,这也是他们民兵队的翻身之仗,绝不容有失。
寺内勇让队伍停下,警惕地朝四周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走到翻译官身边,悄悄地说:“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记住,没找到八路军驻地的确切位置前,不许开枪暴露自己。”
翻译点点头,带着向导朝前面的沟走去。
“他们过来两个人,咱们动不动手?”
深沟内,李大本事一边用铁锹挖土,一边小声的问道。
“不着急,再把他们放近点,他们不敢开枪!”
“一会都装的像一点!”石磊不慌不忙的回答道。
翻译走到沟边站定,满脸堆笑地打招呼:“大哥!大哥!”
两个农民打扮的人是背对着他只顾挖土,好像根本没听到他说话。
见翻译喊了两句没有回应,向导又叫了两声,还是没有反应,翻译心想:“别是个聋子吧”他跳下沟,只见沟里每隔十几步就摆了个坛子,黄泥封口。那汉子是在地上东挖挖西刨刨,好像在找什么。
翻译伸手拍了下汉子的肩。汉子转过头,一张胡子拉碴满是油汗和泥土的脸,这是李大本事。
李大本事扯着大嗓门喊:“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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