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话,便自己直起了身,淡淡的,轻快的道:“宁珩正学围棋,我就陪他下了几局,这一下,就晚了。”
围棋初学时枯燥无味,极需耐心,宁珩才多大?如何坐得住?这理由牵强的很,不过是敷衍的说法,姜恪怎会听不出来?她们之间,何时需要这样的说辞的敷衍了?姜恪双目灼灼的凝睇着她,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华婉则是岿然不动的坦荡,双眸宁静清澈,毫不避退的回视。
姜恪双唇微微龛合了一下,欲要说什么,又终归咽了下去,看着眼前这人红彤彤的小脸与被风吹的有些凌乱的发髻,眼中的怒气渐渐收敛了起来,吐出一口浊气,淡淡的道:“先用膳吧。”就率先走了出去。
她的背影颀长而挺拔,那充满了安全感的脊背此时绷的僵直,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华婉不由的心疼起来,她敛下眸子,满眼无光的垂下头,自嘲般的笑了笑,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用过晚膳,姜恪就负着手出去了,华婉依旧是水波不动,自去了寝殿,坐在北窗下的罗汉床上,对着棋谱,拨弄着那几颗棋子重生一打造俊男集团全文阅读。
姜恪一出了重华宫便吩咐长安:“待皇后歇下,便命菲絮和清意来见朕。”这是要瞒着皇后了?长安神色一肃,应诺不提。
这晚直到了戌时皇上都没有过来,华婉平躺在榻上,倾耳听着外面的动静。这些日子,姜恪见她心情不佳,总是很早就赶过来,什么重要的事务都推到一边,即便她一味的疏远她,她也不生气,只是好脾气的笑笑,直到了今日……
她越是宽容,她就越想看她动怒不悦的模样,她要看看她的底线在哪,她能容忍她到何种地步。她回来,见她满面怒容,还强自压抑着,尽力平心静气的与她说话,华婉便觉得开心,她是在意的。然而开心之后便是极致的空虚与怅然。
何必这样一步步的试探她,她所给予的宠爱与疼惜都不是冲着你这个人,那竹青锦盒在她这里这么多天了,皇上应当也早知道了,她不闻不问,只做不知,全然如故的姿态是为何?
那盒子她不要了么?
华婉觉得周身都疲乏的紧,同床共枕这么久,她到此时才发觉,她看不清她。
耳边隐约传来外头呼呼的风声,门窗都关得紧紧的,却也禁不住威风凛冽的吹打,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刚换的绵衾上有着姜恪身上的味道,淡淡的,却绵绵不绝,如空气般围绕着她。自入宫来,姜恪便每夜都到重华宫来安寝,南熏殿缺了人气几乎要发霉了,一间间繁华奢靡的宫室空置了这么久,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又能热闹起来了吧。
门开启的声音传来,华婉立即翻了个身,闭了眼,沉下呼吸,做出熟睡的模样。接着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一会儿,姜恪便摸上了床,她身子微凉,贴到身上,华婉不禁打了个寒战,仍闭着眼。
边上也没了动静,那身子相贴的地方很快便暖了起来。
正当华婉以为姜恪就要这样睡着了,却听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一只手就绕到了她的身前。华婉一颤,她整个人都贴上来了,挤出她们之间的空气,密不可分的紧紧贴到一起。
华婉鼻子一酸,不敢说话,怕她发现了自己的异样,只能将身子往后依了依,那温软的身躯,宽厚的臂弯,她其实很依恋她的气息。
“阿婉,你怎么了?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姜恪的声音很低,很轻,带着一些伤心与委屈,如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般,空旷而突然。
她问过了,哪怕是威逼,清意与菲絮那两个丫头都咬定了娘娘并无异常,菲絮胆子大些,性子跳脱些,还战战兢兢的加了句“娘娘只是对您……”她支吾着不成句,姜恪一听就明白了,阿婉对谁都和风细雨,只是对她冷淡。
“没有。”华婉矢口否认,“我只是……”
“你只是对我不满,”姜恪接过话头,语速飞快,“你不说,我猜不到,你一直不说,我一直猜不到,那我是不是要等你气消了,愿意同我好好讲话了,才算是完?”她也带上了些气性。
“你何须猜,你明明知道,却装作不知。”华婉转过头,透着帐外些微的烛光,看她的容颜,语气冷硬,“既然皇上圣意如此,臣妾何敢违背!”
姜恪莫名其妙的睁着眼,听她刻意的用话拉开她们的距离,十分无奈,不由带上了些责备:“究竟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你若不想说,那不说也罢!日后你求着我,我也不稀罕知道!”
华婉怔怔的看着她,垂下眼,低声道:“不会有那一天。”拨开姜恪搭在自己身上手,笃定的说罢,便回过身,与她隔开了些距离。
作者有话要说:大约下周就能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