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天早晨,稀薄的雾气赶在太阳升起之前消散。
屡屡金光从天空铺陈下来,照亮一条小巷中的绝大多数位置。
绑架是属于昨天的,做饭时属于每天的。
易白棠今天心情不错,所以早早就开了门,阳光的末梢掠过门楣,曲折攀上吧台,照亮了防止在吧台上一双修长的手。
相较于早早餐时间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其他店铺,易白棠的饭店开了都一个小时也没有人进来,所以他在反复地将厨房以及桌椅擦得纤尘不染之后,就悠悠闲闲地坐在吧台后弄一个小摆件,他随手敲出一只鸭蛋蛋壳,将里头的蛋黄与蛋清全都漏干,又切开一个芒果挖出小鸡的身体与脑袋,在脑袋偏下的位置插入一片山楂作为红嘴,最后点两只黑黑的眼睛,再把小鸡放进蛋壳中,就是一只刚刚破壳的雏鸡。
雕琢着这个小鸡的时候,易白棠获得了一种心灵上的安稳与愉悦。
没等他继续用食材做出农家小屋与草地篱笆,一直冷清的店铺突然一下进来了三个人,打头的那一个大声吆喝:
“老板,来三碗馄饨!”
易白棠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进来的三个人都是三十来岁的粗壮男人,他们目标明确的进入店铺之后,径自动手将角落靠墙的两张桌子拼凑起来,在位置上坐下之后就来来回回地打量店铺中的东西,目光十分闪烁。
易白棠放下手中的刻刀:“你们不是来吃饭的。”
这下,打量着店铺的三个男人全把目光集中在了易白棠身上,为首的那个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站起来冷哼道:“你开门做生意,我们上门吃东西,吃不吃东西不是我们自己说了算,难道还你说了算?”
他一脸凶相,嗓门又特别大,别说这间店铺了,就是这一整条街也听得见他的嚷嚷,刹那之间,位于巷子角落的饭店吸引了许多隐晦的目光,而一个本来已经走到了饭店前的客人看着店里头的情况犹豫一下,转了脚步往其他方向走去。
易白棠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进入厨房,不过一会儿,就端了三碗馄饨出来。
斗笠一样的大白碗里头,清汤做底,九个胖胖的白色馄饨随水起伏,上面洒了一层切得细细的葱花以及一把虾皮,还有滚滚热气从汤面上冒出来,看上去十分诱人。
当三碗馄饨上了桌,易白棠背转过去,重新走回吧台的时候,围坐在桌子旁的三个人其中一个抬起手,掌心有一只死苍蝇。
但最初说话的那个人摆手示意同伴不用着急,十分笃定地用汤匙在碗中搅拌了一下,果然看见白胖的馄饨底下还有内容,一块块四四方方橘红色物体被翻了出来,他立刻吃了一口,还什么味道都没尝出来就飞快吐到地上,并顺势把碗给摔了,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
“你做的是什么鬼东西,哪个厨师会把芒果粒放入馄饨中!”
瓷器碎裂的声响中,易白棠同样勃然大怒:
我煮的是什么东西?就你这样一点不尊重食物的,也懂厨师电光石火间迸发出的灵感吗?!
“嗯……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战斗一触即发的时候,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商怀砚西装革履,慢吞吞走了进来。
本来怒气勃发的三个大汉一看有外人来了,怒火就歇了歇;再一看这个外人好像有一点不好惹,顿时觉得今天也差不多了,可以偃旗息鼓,等来日再战。于是相互打了一个眼色,余下两人也一同将馄饨碗掼到地上摔个稀巴烂,方才鱼贯离开小店,还不忘丢下一句:“别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回头再找你算账!”
商怀砚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几个人的背影,转向易白棠:“这些人是?”
“不知道。”易白棠心不在焉地回复对方。
他苦恼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心想开店还没两个小时,自己居然又要重新打扫卫生了……
“我看他们有点像是这一带收保护费的,之前是不是有来这里暗示过你要交保护费?”商怀砚依照常规情况问了问,却久久没有等到回答,顺势一看,就看见已经认认真真地开始收拾垃圾,清扫地面,并一遍两遍三遍地拖着地板,直到地面再找不到一丝食物与油渍的残留为止,方才停下自己的动作,将垃圾带出去丢掉。
丢到垃圾之后,易白棠没有立刻回到店铺,而是站在店门口,抬头看着上方的店名久久不语。
正当商怀砚猜测对方是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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