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这个问题,阿娜墨涅抿了抿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从之前短暂的接触中,她已经知道,教皇所做的那些表面工作根本瞒不过眼前这个精明的人,只要给他时间,即使不见当事人,他也有本事从各种细节之间将事情还原得七七八八。就算自己之前和他有过约定,阿娜墨涅也不认为他在涉及到雅典娜安危的问题上保持沉默。可以说,从他们离开了亚特兰蒂斯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制约他的任何手段了。
“怎么了?”笛捷尔从冰丘上跳下来,缓步走到她身旁,清冽的视线一直牢牢地黏在她的身上:“不方便说吗?”
说与不说,他总能知道。
想到这里,阿娜墨涅的心思沉了沉,她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史昂教皇是在十年前去世的,在那之前,他选择了射手座圣斗士作为教皇继承人,可是……另一个人不甘心,为了得到教皇之位,他发动了政变。”
笛捷尔的目光愈发深沉,“双子座吗?”
阿娜墨涅默默点头。下一秒,她忽然开口:“我是他的部下。”这句话带着意味非常明确的强调语气,她抬起头,直视笛捷尔的面庞,平静的语气中透露出浓浓的自信:“我相信神明始终是这个世界的过客,雅典娜也好,哈迪斯也好,甚至是在这个时代复活的波塞冬,他们都是昙花一现,这个属于人类的世界需要人类自己统治。在神明的压力下统治这个世界,我相信他会比射手座做得更好,所以我甘愿追随他的脚步。”
“那个人架空了雅典娜?”笛捷尔敏锐地抓住了她话中的深意:“而你……推波助澜?”他皱眉。
在他的注视下,阿娜墨涅坦坦荡荡地“嗯”了一声,继续道:“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在我眼中,他都在以人类的身份反抗着神,而我也是这样的人。”
她的余光落在冰面上,脱口而出的字字句句顺利得让她自己都有些吃惊。或许,她早就渴望着向别人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只不过一直没有一个合适的对象。而现在这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唯一一个、触到了她内心深处秘密的人。
“也就是说,现在的你不是作为海皇波塞冬复活,而是作为一个人类、一个守护大地的战士。”笛捷尔的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话锋一转,没有再纠缠关于圣域的各种问题:“那么,我会一直看着的,阿娜墨涅。”
这回轮到阿娜墨涅惊讶了,她歪着头,精致的脸上不觉露出一丝疑惑:“你不觉得……我们罪无可恕吗?”
“圣域需要安定,在圣战开始前。”笛捷尔拽了拽湿漉漉的格斗服,神色淡定,一幅浑不在意的样子:“而且,事情发生在十年前,连童虎都没有动静,现在也轮不到我来操心……”
阿娜墨涅只觉得心底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她实在不确定这人在知道当年的全部真相后到底会做出什么,所以她选择了将大部分真相和盘托出,仅仅回避了关于雅典娜转世的秘密。虽然不知道能瞒多久,但,能拖一阵是一阵吧。
“怎么了?”
等了半天没听到下文,她奇怪地瞟了一眼忽然噤声的笛捷尔,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随后,她得表情忽然变得很囧——
飞机!飞过去了!
……
…………
………………
“……我好像看到了神奇的东西……”
笛捷尔的表情有点呆,他忽然抬起手,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仿佛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个时代还真是……”
………………
“噗——哈哈哈哈——”
阿娜墨涅瞬间弯下腰,抱着肚子爆笑出声,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之前积了一肚子的郁闷当即一扫而空,就连吹在脸上寒风似乎也在这一瞬变得格外温暖。
飞机、博学多识的笛捷尔先生见到的第一个新时代产物居然是飞机!而且还被煞到了!
估计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没露出过刚才那种傻样吧。
“你、咳咳、飞机……不行了、肚子笑得好痛……”
一丝尴尬悄悄自笛捷尔脸上飘过,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别过脸起劲地盯着旁边的冰窟窿,仿佛其中突然冒出了什么稀奇物种。
“那是什么?不是鸟,却能在天上飞,而且也没有小宇宙波动……这个时代的特产?”
等了一会,这个博学的男人还是压不住心底的好奇,第一次在阿娜墨涅面前拿出一种钻研的态度,很严肃很认真地转头询问。
闻言,阿娜墨涅又是一阵爆笑,好不容易笑够之后,她忍不住主动抬手拍拍笛捷尔的肩膀,语气里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那抹愉悦:“嗯,用一个词解释就是,科技。科技在飞速发展,世界在这两百多年间的变化超乎你的想象,我相信你会对它非常感兴趣,笛捷尔先生,这是人类的智慧所创造的辉煌。”
她一手搭在笛捷尔肩上,同时揉了揉自己笑得发痛的胸口,忽然觉得眼前这人也不是那么讨厌。
“先回格陵兰岛吧,那是我的修炼地。你现在首先需要融入这个时代,然后才有精力去研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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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陵兰岛——
暮色中的小镇并没有陷入沉寂,放了学的小孩子调皮地在路中央奔跑,街边不时可见拎着篮子的妇女在挑选蔬菜。逐渐亮起的路灯一直延伸到看不见尽头的夜幕,雪花在不知不觉间散落,被暖橘色的光晕过滤着,仿佛失去了它们原有的温度。
这平和而温馨的气氛犹如甜美的蜜糖,悄悄地渗入每一位来访者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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