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当然,也有大主考为安排自己的人情卷子,故意做个姿态。其他同考官也是心知独明,遇到这种事情,都躲得远远的,唯唯诺诺了事。
卷子送过来,足足装了两口大箱子。
对于李祯为什么要搜遗,舒日长有些理解不了,苦笑着道:“李公你给我找的这活儿还真是麻烦,依我看来,这次陕西各房内帘官推荐上来的卷子作得都非常好,没有多大问题,也不用再搜。我只是担心你的身子,如此熬夜怕是经受不住。”
李祯笑了笑,说:“熬一夜也没什么,老夫年届八十,所谓人生七十古来稀,就算死在任上也是高寿。高凌汉不是送了老夫一口棺材吗,大不了装在里面送回老家去。如此,也算是尽忠王事。我这一辈子啊为国家效忠,临到死了,如此结局,也算不错。这是老夫最后一次大考差,自然要办得尽善尽美,不留遗憾。”
舒日长心中感动:“正该如此,李公是我等楷模。”他本就是一个正直尽责任之人,当下就仔细地看起卷子来。
看了半天,他突然一拍桌子:“杜生辉可恶,王直怎么收了这么个无耻小人做门生,本官要上折子弹劾这个贪鄙之徒。”
李祯:“怎么了?”
“李公你看,你看……这太不象话了。”舒日长气得浑身乱颤:“这些卷子都是留有关节的,通篇都有‘乎’字,和他推荐上来的卷子一模一样。肆无忌惮,丧心病狂,当我等眼瞎了吗?”
李祯接过那些卷子,竟然有三十来份,也不知道做这个关节统共收了多少钱。
看了看,摇头叹息:“杜生辉当年的文章也是作得不错,人也正直,却不想一到陕西竟变成这样,为些阿堵物,连体面都不要了。王行俭识人不明啊!日长,你也别置气,没有证据,弹劾折子上去也没有丝毫的用处。”
“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舒日长气愤地冷笑起来:“别人惧王行俭是吏部天官,我却不怕。等办完这次考差,回京见了王直,我倒要亲口问问王冢宰,问他羞也不羞?”
李祯:“还能如何,将这些留有关节的卷子都扔掉吧!正是要紧,还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卷子可选。”说着话,他从中挑了两份卷子递过去:“这两份卷子你看看如何?”
舒日长心中还是气愤难平,看了看,随口道:“此二人在可取可不取之中,不过既然是拾遗,入了李公的手,也是天意,就留下好了……咳,我这念头死活也通达不了,杜生辉,小人,小人!”
李祯还在劝:“不然如何?”
舒日长咬牙道:“杜生辉推荐上来的卷子尽是****,我就不信他负责的考棚中就没有好卷子,非挑几份出来摔到他脸上。”
李祯摇头:“不可意气用事,有好卷子固然不能漏过。若不堪用,强拾起来,却是无理。”
舒日长:“李公放心好了,本官身为副主考,自然会做到绝对的公平公正,否则和杜生辉那种小人何异。”
“如此,老夫就放心了。”
舒日长当下就打点起精神,将杜知县负责的考官都起了出来,一份一份仔细看下去。
这一看,还真寻到好卷,就又大叫一声:“昌祺公,好文章呀,妙,妙,妙!”
竟是一口气叫了三个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