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国清寺选址凤凰山,凤凰山在大兴镇的山脉之上。当时的县令求爹告奶的,又说动主持怜惜,在修建寺庙的时候顺带也打通了一条四尺宽的官道可通往大兴镇。
可如今,这官道虽可供两辆牛车并驾而行,但是地面却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
其他几人面色也不好受,尤其是黄宗申,年老体迈又坐车,一张都憋出青色来。
贾铮冷眸扫了一眼车上众人的神色,直接开口询问:“王大爷,这道路据闻年年在修整,怎么还是这般模样?”
“这比起当年那小路,”王大爷伸手比划了一下距离,笑着:“已经好多了。”
庞敏强压着恶心反胃的感觉,在一旁解释着:“这大兴镇的路本就依附着国清寺而建,凿山开道实属不易了。”所以,修路修到一半就没钱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就算因靠着国清寺,偶尔有贵人路过,但谁也不会脑抽了进大兴镇这穷乡僻壤之地。
贾铮点点头,回想了一番文书里的数据,心中了然这大兴镇年年报修三千两,恐怕没一两落到实地。
隐忍着怒气未发,贾铮进镇漫无目的的扫了一圈,婉言谢绝了再下乡入村一观的邀请,趁着天色还早,又去周边的城镇转悠了一圈,最后踩着点,在城门关闭前回到城内。
回城之后,贾铮派人跟贾母与王夫人禀了原委,直接以衙门为家,当起工作狂来。
他虽对工部的工作内容不甚感兴趣,但一朝当个工部员外郎,还是得尽职尽责做好本职工作。
无视着工部众人的诡异目光,贾铮花了三天时间四处走访,又查阅着之前的记载资料,厘清了近五年京中河道、海塘、江防、沟渠、水利、桥梁、道路工程状况,去找了他的顶头上司袁郎中。
袁郎中看了看“贾政”递过的文书,低眸敛下眼中的惊艳之色,和善道:“本官知晓了。”
顿了顿,见“贾政”毫无变化的面色,袁郎中叹口气,道:“本官托句大,有时候虽要闭门造车,但也需多多关注身边的人和事。”
“多谢大人指点。”贾铮弯弯腰,道谢。
“那且退下吧。”袁郎中挥挥手示意人离开后,目光再一次扫过摆在桌面上的文书,看着里面罗列的京城内各辖区分布以及对比的“示意图”,眼中透过一丝狂热。这份文书的书写方式前所未闻,但里面透着的信息却足以让他发财乃至于升官。
他在河防科一眨眼也九年了,因没个好上峰,当年求学的时候也没跟个好师座,以至于政途一直停滞不前。以前欣喜过空降而来的贾政,想借助他往上走一步,可谁料对方那么不会做人,学问也连不过徒有虚名。
如今看来倒是开窍了。
嗯……或者说荣国府给他请了一个好门客。
袁郎中趁着每月的例会,将稍加改动的文书拿了出来,当着其他各科的郎中面前哭穷。
“各位同僚,如今到了年末了,我这京城河防,大家看看这数据……”
拿到攥写的文书,在场的郎中看袁郎中的神色都不一样了。无它,里面摆的数据,或者说证据太过清晰明了。
在京城做官,除非特别胆大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在。什么能贪,能贪多少,都有一个度在,尤其是如今双皇当政,更是小心的不能再小心。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饶是今年比着去年割肉般的缩小了一些比例,可这积累的问题却是这般严重。万一今年寒冬来场大学,有可能他们都得沦为阶下囚。
坐在上首的都水清吏司的黎侍郎转眸扫了眼下属的神色,当即心中有数。都是官场中人,谁又能拍着胸口说一心为民呢?
“据闻此文乃是贾员外郎所做?”黎侍郎捏捏山羊胡子,叹道:“真不愧是国公后裔。不妨就让他全权督促本季度河防一事。”
此话一出,众人都没有异议。贾政在他们眼里本就是天然的□□。
接到被赋予重担的消息,贾铮面上划过一抹嗤笑。他倒是可以给自己第一份工作的部门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呵呵!
准备回家休憩一通好好虐虐人,贾铮刚踏进荣国府大门,就听得旁边贾赦居住的东院噼里啪啦,响声震天,好不热闹。
“怎么回事?”贾铮招来小厮询问道。
“大老爷道要……”小厮说起来有些想笑,但畏惧着“贾政”向来肃穆的性子,憋着声音道:“大老爷道他要建一座媲美国子监,碾压莲花书院的学府,他要当山长。”
贾铮:“…………教什么?”
“学文习武,保护大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