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顿时闻言的婆子丫鬟乱成一团,有机灵的赶忙去请贾政等人。
彼时,贾政领着打探的命令,看着王夫人说起元春疑似被拐的时刻,紧紧抱着元春不撒手,满脸的惊慌失色与怒气,道:“若是让我知道谁敢动元春一根汗毛,我定杀了她!”
贾政定定的看了王夫人好一会儿,手缓缓的敲击着桌面。他旁敲侧击许久,可以肯定一点,这王夫人并未对贾琏下手,至于他提及贾琏平安回来,那一闪而逝的黯然之色。
他虽然不赞同,也也算理解。
不过就也得给王夫人敲敲警钟,免得日后走错路。
贾政也伸手拍拍元春有些颤抖的后背,轻声叹道:“这是自然。孩子都是父母的掌心肉,若是出了事,谁都心疼。”
王夫人闻言,想起自己先前说了什么,又看看破天荒出声附和她的话,反而没觉得粗鄙的贾政,心中一惊,目光透着惊愕之色。
她已经对贾政不太抱有希望。就算眼下贾政似乎改变了,变得很能耐了。
同床共枕将近十年了,她对贾政的信任已经一点一点的磨灭为无了。眼下,她有更好的路子,不用去期待贾政。她只有把元春养大送进宫里,只要珠儿进士及第,她就能诰命在身。
作一个老封君有多么的爽快!看看贾史氏那个老虔婆就心中有数。
所以,贾政现在的能耐对她来说是个负担,沉重的负担。因贾政当庭指责忠顺王爷,导致了她过年归宁回家都没得父母兄嫂的好脸色,唯恐她这个出嫁女牵累到蒸蒸日上的王家。
王夫人垂眸敛去自己的所思,手紧紧的拉着元春的手,道:“老爷说的不错。”
顿了顿,将自己先前的猜测缓缓道来,王夫人觉得贾史氏绝对不会出手害元春。毕竟元春的富贵青云路是她率先提出来的。一个人不可能傻到砍掉自己的摇钱树。
但是作为天然的仇敌,王夫人觉得自己可以略提及几句后院争斗。
“老爷,所以我也有所疑惑,毕竟元春说过这个婆子她看起来有点儿眼熟,才会放松警惕跟着离开的。”元春可是养在那老虔婆院子里,她见有点眼熟的婆子,自然是贾史氏院子里的人。
看着低眉顺眼的王夫人,贾政又看了看提及往事就一阵后怕的元春,没多说什么,只扣着掌心的嫩叶,悄声玩茶盏里掐了些。希望元春能够清心凝神下来。
“好了,元春乖,现在一切都没事了,所有的坏人都抓到了。”
“那琏儿呢?”元春眼眶红肿着:“我……我当时就是好像听到琏儿的呼唤,回头查看的时候……时候,看见那婆子有些不对劲,心中一慌开始跑的。”
随着回忆,元春想起坐在护卫肩膀上一脸开心的贾琏,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老爷……您先前不是命令好了护卫都陪着我们,不许分开的,为何他们就忽然不听你的命令了呢?”
贾政闻言,笑着递过刚泡的茶叶,叹道:“因为他们不听话。”
他也听闻过贾琏身旁护卫的证词,他们失职是一回事。但是他们也没说错一点,贾琏遇上皇太孙后,基本就是被皇太孙给牵着鼻子走。
正思忖间,贾政听着门外得意洋洋的话语,眼角余光飞快的扫了眼王夫人。
王夫人面色唰白了一下,紧紧的捏拳。
门外,贾琏正开心的拍门,边对司徒承乾道:“我二婶婶过年可做了不少漂亮衣裳给我拉,你这个不好看,这个蚯蚓丑不垃圾的,我让婶婶给你拿一件我的衣裳。”
司徒承乾看了看自己暗绣着五爪金龙的衣裳,默默的扫了扫贾琏身上的大红胖娃娃抱鲤鱼,“谢谢,我不需要。”
“要的。那个……那个……”贾琏指指在一旁忽悠的锦衣卫,道:“这漂亮叔叔说了,我们有苦一起吃过了,就是好朋友了。而且……”贾琏眯着眼开心着:“送给你以后,我又有好多好多新衣服啦。”
司徒承乾还没想好自己该说什么,忽然听到吱哑一声,门开了,然后便感觉背后被猛地一拉,不禁脚步往后趔趄了几下才堪堪站稳,不由扭头怒瞪贾琏。
贾琏一见开门的是贾政,急急后怕的躲到司徒承乾后面,探着脑袋,哀怨着:“二……二叔,您怎么在二婶婶这里?”他从来没有在二婶婶这里碰见过二叔。
如今还稍稍有点讨厌的二叔,欠着他出去玩的二叔。
听着贾琏分外埋怨的口吻,贾政扫过一旁立着的锦衣卫们提防的眼神,嘴角勾笑一声,戏虐道:“来教你《三字经》啊。”
“哇!”贾琏脑海下意识浮现出他见贾珠被打手心的一幕幕,吓得一个屁股蹲,手捂着脸哭开了:“我不要这个二叔……我要那个二叔……不要打珠大哥哥手板……”
贾政瞬间黑线,前任贾政留给贾琏阴影有这么大吗?这贾琏可是连失踪都是粗神经的没感觉到啊。
他刚才就想试探锦衣卫对他的态度啊。
听闻贾琏的哭声,屋内的王夫人拉了拉元春,低声吩咐了几句,才自己急急忙走了出来,搂着低声安慰着:“琏儿,乖,你二叔跟你说着玩呢,他不会考校功课的,想想他现在还会带你出去玩啊,是不是?”
贾琏熟稔的窝在王夫人怀里抹眼泪:“好像对哦。”
“你阿……”王夫人失笑的看着破涕为笑的贾琏,嘴角露着丝苦笑。
对啊,她又想到了一点,现在贾政就算能耐了,可她儿子却是被吓怕了。
三岁启蒙,头悬梁锥刺股,结果连个国子监名额都靠施舍。
在某些时候,她很感谢贾琏。贾琏三岁时也送入家学,靠着贾琏厌学,怕打,又哭个不停,她的珠儿压力才稍稍轻了些。
因为贾琏会向那老虔婆告状,说夫子,说贾政要打手心版。而他的珠儿却是乖乖巧巧,老老实实的一个人。
这世上欺负忠厚之辈,她这个当娘的不给儿子谋划一二,日后谁又记得他?
想起内疚的一夜都睡不着的孩子,王夫人只觉得心若万箭穿心般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