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贾政恍恍惚惚,“可有不少觉得……”
“觉得什么?”贾敏嘴角勾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贾家不败,谁又真能给我难堪?你什么时候看我委曲求全过?”
贾政:“…………”
“不过相公前程无限。”贾敏嘴角笑意一敛,声音恍若天籁,幽幽道:“所以眼下二哥你前来为此道歉,也算给了林家的面子。婚姻,终究是两姓之好。”
听到这话,贾政激动的有些想哭。贾家难得出一个符合土著观念且靠谱优秀人才啊!
对比起来,贾赦太奇葩了。
远在京城被人当驴使唤的贾赦喷嚏连连,若放在以往早已大呼小叫着生病请太医。如今却是连一句戏谑都没提及,兀自埋头监督书院建造的进度。
说了一会话,贾敏有些累了,想送客,但是念及自己近日听到的种种谣言风语,踌躇了一会,忍不住道:“二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后宅与前朝道理其实差不多,你……”
依着她的看法,贾政如今的地位就是陡然得宠的姨娘。能风光的只有一时。
风光一时的姨娘贾政熟能生巧,又一本正经的讲自己如何的“卧薪尝胆”,听得贾敏一愣一愣的,直到贾政告辞离开也没回过神来。
她是狐疑过贾政为何有些性情大变,但还从来没思量过原来是老父的计策。
想起颇为疼爱自己的父亲,贾敏顿时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秀丽的眉头蹙起,外加有些苍白的面庞,别有一番楚楚动人的美态,薄唇轻启:“一生一世一双人终究是个笑话。”
有些事情她能很理智很克制的与哥哥相谈,但说起其他小女孩心思,能宠她的只有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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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除却大多数心狠手辣的父母,对孩子,尤其是一手抚养长大的孩子,那无异于自己的命。
林老夫人顶着如狼似虎的远房族人,护住家产,呕心沥血着培养林如海。对于这眼珠子一般的儿子,她自然也是希望其能幸福美满的。
初闻婚礼上那令人愤怒的一问,她也没怎么非难刚进门的儿媳妇。在儿媳新婚不到三月便传来喜事之时,她更是乐得直喜极而泣:林家单传多年,如今终于能开枝散叶了。
对,开枝散叶。
她只不过做了一个正常婆婆该做的事情,而且算命的也说过了,如海虽不像他们这般子嗣艰难,可孩子存活也不容易,得趁早多生,否则日后晚矣。
一想到这,林老夫人微微挺直了腰板,扫见贾政毕恭毕敬的模样,觉得自己愈发没错。贾家这两兄弟,成亲前就有不少通房丫鬟,此后贾史氏也没少赐丫鬟。
“亲家多虑了。”林老夫人面色慈善,缓缓道:“婚礼上那都是闹着玩玩,图个喜庆罢了。”
“老夫人海涵。”贾政再一次弯腰感谢道。
“嗯。”林老夫人矜持的点点头,又看了在一旁先前附和解释贾政乃无意之举的儿子,想着现今江南的动荡,虽很想问大舅子能否从中斡旋让林如海暂且避开这摊烂泥抑或是借助贾家的关系让人换个清贵又权重的职位,但一张嘴,脑海不由自主的浮现林如海一字一顿,含泪咬牙恳求她放手,他已经长大成人,能独当一面的模样。只得宽慰儿子成家立业了,她能为孩子请西席,关注学习进度,却也无法在聪慧的问起政务,也没有能力给孩子出谋划策。
掩饰主内心的落寞,林老夫人又客气了几句,便让林如海邀请贾政去书房赏花闲谈。
待两人走后,林老夫人面色一暗,唤来婆子,低声询问贾敏如何。
“夫人虽卧病在榻,但听闻精神不错。与贾二老爷聊了挺长时间。”婆子低声回禀道。
“靠山来了,心情自然不错了。”林老夫人缓缓的吁了一口气:“不过……也罢。这是我为如海求娶贾家女的缘由了。”原以为贾代善的离开,会让贾家逐渐走下坡路。没想到老大虽然不成器,却也得宠,老二更是一反常态,被帝皇委以重任。
所以,先救媳妇还是救母什么的,有什么问题?
为了儿子前途的坦荡,为了林家的未来,她还有什么委屈不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