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竹楼里外昏暗一片,树梢上,那轮明月,没有竹楼顶挂着的点燃了的灯笼昏暗。
许叔已经端完饭菜到桌上,正在盛饭,随意瞥了一眼许尘,原想沉叹,可最终只是轻微抿唇带过凝重。帝凤站在窗前,双手环胸,静视楼外桃花瓣片片随空下。晚风来了,刮过桃树万棵,片片粉红花瓣儿漫天飞舞,那一幕在她的视野中成了以后的奢望。
许凡把玩着竹笛,很想随夜色的宁静赋乐一首,只是楼内的气氛断送这样美好的一夜。想叹息,可是他不能当着许尘的面叹息。
帝凤,多冷的一位美人,可他读不懂她。
站在窗前,她带着冷去观看漫天飞舞的落花景,她的心有瞬间的感到幸福吗?
许叔见三人各自压抑心事,不禁抚抚他下颔雪白的山胡子沉叹一声,尽管他数不清楚今晚他叹了多少声。
“大家用晚饭吧。”最终,还是许叔打破僵抑的气氛。
“凤儿,你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许尘走到窗前,站在帝凤左侧,静静地凝望着她,“吃饭吧,我们明天再启程,如何?”
他们两人好绝配,许凡坐在轮椅上望穿了眼。
他的脚好奇怪,明明已经瘫痪十五年,可是刚刚他眼眸闪光的刹那,他的脚居然会提起半截,握着竹笛的手也随着他眼眸闪过的精光显得僵硬。
许凡的神情举止却没有令其他人擦觉到。
落花有意,她却无心留恋。
转身,凝望许尘,帝凤的眼神渗和了点点希望的破灭,很想表达她的心声,可是他的心很简单,简单到令她垂目无视也能读得出来他在想些什么。
明天,这里已经成废墟。他们兄弟俩的商量好默契,一个无关紧要,一个就事论事,根本就是没有听她的话趁入夜时分离开桃花林。他们在等死,还是认为她是疯子?他们认为能轻易躲过,还是以为他们能有本事对抗?
她迷惘了,这一对兄弟像在演戏,她分不清楚他们谁最真。
“好,明天启程。”
吃过饭,许凡和许叔已经早早休息而去,帝凤也已经在悬着楼梁的绳子上睡。唯有许尘还睁着明眸坐在竹楼外的椅子上观夜象。多少种复杂的情绪从他的眼眸中闪过,多少种让人洞悉不到的神情从他眼中溜过。
他的衣衫很白,在雾色的月芒照耀下显得异常玄白。可是再白,也没有他眼中的内容那样吞噬心脏也有可能。远瞧,他活脱脱世外逍遥公子一位,近看,却让人不寒而栗他的眼神。在夜幕中,他就如夜魔。
他就像一匹狼,无法驾驭的狼,仅仅此刻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