窍冒烟,这芙蓉阁里家具本来还挺喜欢,现看着样样扎眼。云定权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云定权夜晚过来时候,林清荷一脸不悦异常明显,想要掩饰都掩饰不住。若论藏匿心事本事,她可比云翡差得远了。
云定权识人无数,一眼便看出来她闷着心事,揽住她肩膀,亲亲热热问道:“怎么了?”
林清荷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道:“夫君,我想换家具。”
云定权一怔:“这家具不好么?都是上好红木。”
“我不喜欢红木。院子我也想重修葺一番。”
一想到家具是苏青梅陪嫁,院子也是苏青梅住过,她就觉得心里说不出硌硬,可是又不能对云定权明说。
云定权出身贫寒,十分节俭,心里粗粗一算这笔银子数目,便觉得肉疼,可是婚不久又不便和她起争执,只好满心不悦地应了声好。
两人各怀心思,上床安歇时也不像以往亲密地搂一起。
林清荷翻来覆去想着云翡说过话,看似无心之语,却包含了太多讯息,云定权这个人太不可靠,她绝不能像苏青梅那样傻,以后要多留一些心眼。
而云定权想是,这女人实奢侈铺张,好端端东西不用全要换,丝毫不知道替他省钱,这一点比起苏青梅,她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个时候,他才想起苏青梅好来,对他掏心掏肺全无保留,处处为他着想,连卖老宅钱都给了他。那笔苏永安偷偷留给她银子,他相信一定能要出来。
于是,翌日他主动带着云翡阿琮一起去接苏青梅回来。
云翡暗暗松了口气。
车马到了莲花山下,云定权带着一双儿女,沿着山路到了净土寺。
苏青梅见他亲自来接,过往种种涌上来,心如死灰心又起了波澜,毕竟是十六年夫妻,她爱慕了半辈子,视为救命恩人盖世英雄。
云定权看着银子份上,耐着性子道:“青梅你也知道,吴王早就对楚地虎视眈眈,若是举兵打过来,我十几年心血付之东流倒也罢了,可是岳父一生积蓄都耗费于此,我如何能将荆州拱手相让”
他情真意切,侃侃而谈,不知情人听着,只会认为他有太多苦衷,娶林清荷真是逼不得已,他心里从头至尾,心里都只有糟糠之妻,娶二房打江山全是为了能让她和孩子过上好日子,享荣华富贵
云翡一边听,一边叹服他过人口才,难怪一世精明外公也会被他骗过,将万贯家财拱手给他作嫁衣裳。
苏青梅冷冷道:“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你当初发过誓,一辈子不另娶纳妾,身边只有我一人。除非你送走那女人,否则我不会回去。”
云定权有点不耐烦,扭头给云翡递了个眼色,意思是你去劝劝她。
云翡附耳对阿琮说了两句话,将他送到苏青梅身边,然后拉了父亲袖子,悄声道:“爹,我有个主意。二娘身怀有孕,不如将她送回宿州娘家养胎,先把娘哄回家。等二娘生了孩子,爹再把她接回来。”
这是个好办法,先把苏青梅哄回去,把那笔银子弄到手再说。
“可是你二娘若是不肯回去呢?”
“爹你放心,二娘她一定会肯。”
云定权看着女儿成竹胸样子,半信半疑,决定回去试一试。
回到家里,云定权对林清荷婉转提出送她回娘家养胎,本以为她会不依,没想到她竟然一口答应。
林清荷之所以痛答应,正是因为云翡那些话。
芙蓉阁她现一刻也不想呆下去,而修葺院子置办家具都需要时间,她才不想为此费力操心。再者她荆州无依无靠,云府到处都是苏青梅人,谁知道会不会动手脚害她落胎小产,还不如回娘家养胎安全,等生下儿子再回来,芙蓉阁也都整理好了,何乐不为。
云定权亲自送她回庐州。
苏青梅并不知道林清荷已经怀了身孕,还以为丈夫是把她“永远地”送了回去,于是林清荷走后,她终于回到了久别家。只是,经此一事心境大变,人也消沉木讷起来,整日闷屋里,静悄悄像个瓷器。
云翡知道,云定权回来之后,必定要找她娘要那笔莫须有银子。
所以,她必须要他回来之前,弄出一笔数目不小银子来,不然她和她娘日子都不会好过。
她想了想,把家里管家云七叫了来。
管家听完她话,眼珠子都要掉到了地砖上:“天哪,将军回来,会,会杀人!”
云翡嫣然一笑,“你放心,万事有我担着。我爹不会动怒,不会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