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昔昭语声恭敬:“皇上对此事早有定夺,不需臣妾多言。”
“哦?”钟离烨轻轻笑了,“这话怎么说?”
叶昔昭回道:“皇上若有心告知皇后,不会等到今时今日。况且,皇后若与兄长不睦,全无益处。若是兄妹反目,虽说必是两败俱伤,可旁人想来也会被殃及。”
思量这件事,不能站在虞绍衡、虞绍筠或是她自己的角度去思量,要站在钟离烨的角度去设想——想通了这一点,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钟离烨笑意更浓,“的确如此。他们兄妹情深,太子才有继位之日。”他喝了一口酒,又道,“与你说这些,也是想探探你的口风。听了你这番答复,朕已心安。”
叶昔昭能理解,他是想借这话题试探她与虞绍衡有没有将前尘事告知虞绍筠,也想试探一下她是不是乐于见到兄妹反目的情形。她觉得无可厚非,只是替虞绍筠觉得疲惫——跟这样一个凡事喜欢绕八个圈子的人生活在一起,不论有情无情,都太累了。
听得脚步声趋近,钟离烨回头看到了虞绍筠,笑了笑,又对叶昔昭说道:“今日你回府之后,告诉永平侯,让他来宫里一趟,朕有要事与他说。”
叶昔昭恭声称是。
虞绍筠走到近前来,行礼之后,有些无奈地看着钟离烨,“皇上怎么连个人都不带?穿得也太单薄了。”
钟离烨则道:“是来见永平侯夫人的?”
“是。臣妾替太后与永平侯夫人说说话。”
“如此最好。”钟离烨转身,“朕回去了。”
虞绍筠与叶昔昭行礼相送。之后,虞绍筠携了叶昔昭的手,低声问道:“他是来将你拦下的?”
“是。”叶昔昭颔首,“着实没想到。”没想到,到了今时,钟离烨与太后不是一条心,没想到他无意从感情上伤害虞绍筠。
“外面太冷了,快与我回宫去。”虞绍筠略略加快脚步,言语间有着一份怨怼,“居然打起你的主意来……难不成谁还会让她如愿?”
叶昔昭失笑,“这是她觉得该做的事。”
“……的确是。”虞绍筠回眸看了看太后宫殿,“原本,不论真心假意,也是有些情分的。如今她却是恨毒了我与大哥。”
到了正宫,两女子转去暖阁落座。
叶昔昭问起静嫔有喜之事,“没像当初淑妃那样惹你不悦吧?”
“没有。”虞绍筠笑了笑,“况且,太后忌惮我,亲自命人照顾,让静嫔平日不得与我相见。”
忌惮正宫,意味着的恐怕是迁怒到太子、公主头上。叶昔昭不由担心,“太子、公主那边,你要多加小心。”
“我晓得。”虞绍筠笑道,“孩子可是我的命,谁也别想动他们。”
叶昔昭想了想,把钟离烨说的中毒的事告诉了虞绍筠,末了问道:“调养得怎样了?”
“是中毒了?”虞绍筠亦是没想到,随即戏谑笑道,“先前我还只当是他沉迷酒色所致。”
叶昔昭失笑。
虞绍筠这才回答叶昔昭的问题:“太医虽说都对皇上的病因守口如瓶,治疗有了进展却都会来通禀。太医院院使说是请了乔宸帮忙,开了个好方子,是以,皇上的身体已在慢慢恢复。”顿了一顿,又道,“若是中毒,必然是性子温和的慢性毒,皇上又从来警觉,没事。他的病主要还是在心里——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有惊无险,而到了眼下,终究是意难平。”
叶昔昭认同地点一点头。换位想想,任谁也无从承受连番巨变。
虞绍筠又问道:“皇上还与你说什么了?”
叶昔昭略一沉吟,敷衍道:“说起了当年我与侯爷成婚有关的事。”
“啊?”虞绍筠却显得很是不安,“他不会……不会已是知道……对了,主要是你知不知道,他当初曾起意让你进宫却被我大哥与萧旬搅了局?”
这话引得叶昔昭比虞绍筠还要惊讶,“你、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虞绍筠笑着将热茶送到叶昔昭手里,“皇上身边有我的眼线,他每日得知什么事,就等同于我得知了什么事。”
“……”叶昔昭因为太过惊讶,说不出话来。
虞绍筠说起这些,眼底有着温暖却怅然的笑意,“得知当年事,我才明白,大哥为何与我说过那些话——他说只要我有想嫁的人,他就会成全我,断了我进宫的路。可是,那是没法子的事,三个兄长都太出色,在我眼里,哪里有能与他们比肩之人?若说有,就是当初那个皇上了。所以,我思来想去,还是愿意进宫。”
“皇上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些,方才用这件事试探我。”
“哦?他怎么说的?”
叶昔昭便将钟离烨的话复述了一遍。
虞绍筠目光微凝。有些话说与不说的结果都是一样,可若是别有用心地说出,便会将人刺痛、带来伤害。而钟离烨,便是在最愤怒的时候,也从不曾诉诸这些。按他如今这般消沉的情形,真想泄愤亦或是挑拨他们兄妹情分的话,尽可将此事夸大,让她心里不好过。可他没有。
那男人的心,谁看得清?兴许连他自己都不能。
同样的,他对这人世间很多人的情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无从确认。
所以,没人能理解他如今的心境。
念及此,虞绍筠有一点点为他难过了。
轻呼出一口气,虞绍筠岔开了话题,问及侯府大事小情。
叶昔昭一一说了,让虞绍筠放心,看时候不早了,起身告辞。
虞绍筠想着去看看钟离烨,也就没挽留。
叶昔昭回到府中,更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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