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所断不错,确是囫囵散。待下官替伤者施针上药,陛下……”这后半句是对少年君王说的,意思是担心施救过程太过血腥粗暴希望陛下移步莫要冲撞到并污了陛下的眼。
高胜寒不是很有眼色,她所生长的环境和以往经历也不需要看人眼色行事,只是稍微往后挪了挪,将暖榻前大半地方空出来,好方便太医施针,自己却在后边伸长了脖子观看。
怎么说受伤的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表示关怀,等到手术结束。
这下子,房间里所有人都适当的表示出一定程度的惊讶,却又很快的敛了神色,一举一动都变得极其小心谨慎。
王太医也不强求,反正大家都是男子,更何况谁能指使得动那一位。
伤者上衣早被扒了,看得到腰侧两处伤口正缓缓的往外冒血,王太医一边指使着自己带来的药童打开医药箱,翻找出需要的刀具银针等器物,也不避讳有外人在场,手脚利索地消毒、清洗伤口、施针止血、分开伤口、夹出暗器,拔针、上药、扎棉纱布,不到一刻钟就忙完了,直看得高胜寒咋舌。
之后王太医对管事的宦官说了一堆注意事项,又开了温补的药方,临行前犹豫了好一会,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一直在旁虎视眈眈的少年君王隐晦地提了两句。
“卫大人出血颇多,身子虚得很,在完全伤愈前还是让他静养为好。切不可……劳心劳力,虚耗精血。”
说完,肃着老脸,带上徒儿快速退场。
有几名小宦官和宫女的目光刷的一下朝少年君主身上扫去,又飞快的闪躲开,装模作样的端茶的端茶,添炭火的添炭火,倒水的倒水,各自忙开去了。一时间,房间里的人退了七七八八,只剩下躺着的一个坐着的一个还有站着的慕容真并两名避无可避的贴身使唤的小宦官。
高胜寒一头雾水,只觉莫名其妙。
慕容真觎了一下君王的脸色,犹豫了一会,小心翼翼的开口。
“陛下可否告知小臣,究竟发生了何事?卫大人又如何受伤了?”有必要弄清楚这两只在狩猎过程中遇上了什么事,又是如何脱困的。最重要的是:那些人有没有露出马脚……
高胜寒这才醒过神来,抬手在圈椅扶手上狠狠一拍!
“该死的贼人!居然胆敢行刺朕!”而后小脸一板,冷飕飕的发话,“这次的事情,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不能让卫岚白白受伤了!”
慕容真挑挑眉,看看纹丝不动连丁点损耗也没有的椅子扶手,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哪次陛下真正生气的时候不是摔摔打打弄得一片狼藉的,这一回看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啊……估计那个卫岚在暴君眼里也不算什么。
亦或是……陛下发现了什么,不愿对自己直言?
这么一想,他心口微缩,一直垂放在身侧的手不由悄悄握紧。
不行!必须转移陛下的注意力……
“这样的暗器,好奇怪啊!不像是本朝武者擅用的。”慕容真用白色丝帕裹手,掂起由卫岚身上取出来的树叶状带锯齿的小小飞镖,疑惑地开口。
如果能趁暴君不备……
慕容真一直袖在宽袖中的另一只手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