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联络筹谋

    哈利跟随巨人军团,向着巨人口中的“港湾”进发。

    他每天都会试试传话耳,但是一直没有回音。哈利猜测，他还没有走出巨人领地的范围。

    巨人身材高大,这一群聚集的库克罗斯巨人,大概有一百五十多个。行进的时候，一旦念唱起古老的泰坦战歌，巨人们的脚步就会渐渐调整一致。

    齐刷刷的脚步声，听起来确实像一支出征的军队。

    巨人们直线前进，遇山翻山、遇水渡水。大脚踏过了峡谷、河流，沿路青草被践踏得稀烂，树木横断折枝。

    巨人夜晚留宿过的地方，更是一片污秽恶臭。

    哈利有时离开队伍，骑上飞天扫帚,向下俯视，总能看见一条长长的、笔直的污黑痕迹，向后延伸，隐没在远方。

    在和巨人们一起出发的第六十五天，清晨。

    巨人们唱着号子，整队出发。巨人首领告诉哈利，今天它们就能走出山脉了。

    轰——轰——轰——

    地面、山川，随着巨人们行军的脚步，微微震颤。哈利长长地打着哈欠，骑上飞天扫帚升到半空。

    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脚下巨人的队伍，一如既往地精神饱满，声音洪亮。

    哈利不怎么抱希望的打开传话耳，照样是一片滋滋声。

    他曾经因为联络不上其他人焦急过、暴躁过……但，也许是被巨人们，无所畏惧、斗志昂扬地，迈向宿命死亡的气魄影响了。

    哈利渐渐觉得，自己也有了一种宿命论的观念。

    也许，联络不上同伴，也是命中注定的。

    哈利现在相信，自己真的是预言中的救世主、是巨龙口中被选中的人。虽然他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应对，但是他却笃定，时间到来的时候，该发生的事情自然会发生，他会做出救世主该做的事。

    所以，他横躺在扫帚上，手枕在脑后，看着初升的太阳发呆。耳中的滋滋声像催眠曲，在他昏昏欲睡，打算关掉传话耳时，忽然，传话耳中的噪音嘈杂起来。

    哈利一个挺身坐起来，飞天扫帚打晃几下，差点没把他掀下来。

    “特瑞、赫敏、罗恩！谁在那边？！”哈利按住传话耳问。

    “滋滋——咝——哈——听见——咝咝——”

    哈利怎么都听不听，他往前远眺，前方横着一座山岭。他猛地想起，巨人首领说，今天它们就要走出山脉了。

    难道，山脉就是巨人的魔法屏障？外面就是巫师们的世界？

    哈利立刻拨动扫帚头，疾速往前冲过去。

    横卧的山岭很高，哈利贴着山间桦树林的顶端飞行。惊起的飞鸟呱呱地嘶鸣抗议，哈利认出那是英国境内，常见的红嘴雀。

    他真的离开了风光奇异的巨人领地，进入人类的领土了。

    耳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哈利——咝——你在什么——咝咝——回答——”

    哈利认出了，这是特瑞西的声音。他立刻放开一只手，捏住耳垂：“我和巨人在一起。巨龙曾经答应，让一群火龙跟随罗恩、协助我们，罗恩带着龙回去了吗？伏地魔都做了些什么？我们决定好什么时候开战了吗？”

    “魔法部——咝咝——死——咝——德国——沦陷——咝咝——巨人——”

    话听到一半才是最揪心的。

    哈利干脆不理会耳中的声音，双手拉动飞天扫帚，全速前进。

    树梢不时擦过哈利的脚，有些微痛。

    越往山顶，树丛越稀疏。

    等到哈利终于冲过最高峰，他明显感到，自己通过了某种透明的、像蜘蛛丝一样轻柔的屏障。

    耳中的声音瞬间清晰起来——

    “该死的，说话，哈利！”第一句听清楚的，特瑞西气急败坏的吼叫。

    “说话。”哈利咧嘴笑着重复。

    “……”

    短暂地沉默。

    然后，几个声音同时响起来——

    “佩奈恩山脉！在佩奈恩山脉南麓！”这是赫敏的声音，“离他消失的地方，相距五十英里。”

    “五十英里，走了这么久，蜗牛都比你快啊，哥们。”这是特瑞西的声音。

    “你是去娶了个巨人老婆，还是怎么的？”这是罗恩。

    哈利噗地笑出来。

    他以为，朋友们的第一句话里，怎么都得有“你没死真是太好了”，或者“巨人部队带回来没有”之类的话。

    结果，大家似乎都还是，学校里组队冒险的老样子，比他还没心没肺。

    “我可一直在做正事。”哈利道，想想还是不放心巨龙的承诺，问道，“罗恩，我曾经到了巨龙领地。巨龙答应我，派一支火龙部队协助我们。火龙跟在你身边了吗？”

    罗恩恍然大悟地拍手道：“噢，我说怎么巨龙突然就跟我回来了，原来是因为你啊。”

    “它们遵守承诺了就好。”哈利放下心来，解释道，“我找到了巨人，原来巨人和巨龙有相同的血脉起源。巨龙答应帮助我们，条件是我要一直呆在巨人的军队里，和他们一起去，呃，打一场泰坦末日之战。”

    沉默。

    这句话里，包含的信息太多。听到的另外三人，不得不细想一遍，理清其中逻辑。

    “……也就是说，跟着罗恩回来的火龙，其实就是巨人和巨龙向我们提供的帮助？”特瑞西问。

    “对。”哈利回答。

    “喔，这可不行，兄弟。你还得加把劲，把巨人都拐过来。”特瑞西说。

    “啊？”哈利微微吃惊，“有火龙还不够？”

    “不够。”特瑞西直截了当地说，“伏地魔对德国宣战，魔法协会联合伤风、反抗军、凤凰社，在一个月前，夺取了魔法部。”

    “都开战了？！”哈利差点抓不住飞天扫帚，“梅林啊，怎么这么快？”

    “伏地魔动作更快。”罗恩说，“占领魔法部后，为了联合更多的反抗势力，本来打算把你推上台，做精神领袖。少年救世主，多好的英雄故事啊，但是你又失踪。最后没办法，我们把福吉引渡回国，上任部长了。”

    哈利立刻追问：“伏地魔肯定会率众反扑，现在情况怎么样？”

    “很糟。”罗恩叹了叹气，“福吉回国后，伏地魔只是派回了斯内普、贝拉特里克斯，领导食死徒反攻。伏地魔下令短期内必须夺回魔法部，我们掌握监控网，食死徒想发动突袭基本不可能了。斯内普建议食死徒残军、黑暗魔法生物大军，从苏格兰边境全面稳步推进。这样，我们就势必和食死徒，在苏格兰边境一决死战。

    “我们设计伏击他们，明明都要成功了。但是贝拉特里克斯，平时只会喊打喊杀的，到这个时候突然理智了。她强硬地要求所有食死徒撤退，和斯内普带领食死徒，隐入北部山区。食死徒避而不战，躲入荒野树林，我们一时没办法。然后……”

    罗恩说不下去了。

    特瑞西帮他说完：“然后消息传到欧洲，伏地魔也终于意识到，光靠英国境内的力量，已经压制不住反抗军了。他立刻整合了法国战线后方，布防的食死徒部队，法国魔法部也派出一支，空中骑兵作为支援。

    “这支联合军，从法国比斯开湾出发，绕过了被人鱼封锁的、英法之间的狭长海域，在爱尔兰岛的西岸登陆。现在食死徒和法兰克人，大量集结在北爱尔兰。国内食死徒和黑暗魔法生物，重新集结在苏格兰的西海岸，已经和伏地魔的援军汇合了。真正的反扑，就要来了。”

    “……真快。”哈利说。

    “你都消失了两个月零五天了。”罗恩碎嘴地念叨，“相信我，你要是和我们一起，从魔法部转战苏格兰，又转到西南海岸，和食死徒隔空遥望上两星期，你会觉得一秒像一年一样长。”

    “才两个月而已，我还以为，离开战还早……”哈利心里有些沉重。

    “嗯。”罗恩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低沉。

    短暂地沉默后，赫敏终于又说话了：

    “哈利，你的位置，大致是在佩奈恩山脉最南端，但是我没有看到，你说的巨人军队。”

    “哦。”哈利掉头回望，隐隐能听到巨人进军的脚步声，“巨人在我后面，佩奈恩山脉大概是有什么屏障，挡住了监视网。”

    哈利想到他要把这群巨人，带到巫师战场上去，觉得有点棘手：“特瑞，你主意最多，帮我想想看，我该怎么把让巨人，加入巫师的战争？”

    哈利把自己，在巨人领地的经历，从头到尾地说了一遍。

    期间，赫敏人在魔法部，捕捉到巨人的身影。她听完哈利在巨龙领地的行程后，就断开传话耳，去计算巨人们行进的路线，推测它们的目的地了。

    特瑞西和罗恩，待在西南海岸的反抗军驻地。战事未起，双方说起来是紧张备战，其实还是无所事事的时候多。但是特瑞西在听到，哈利和巨人一起离开峡谷平原后，也断开连接，和赫敏商量对策去了。

    到最后，讲到他飞离山脉时，只有罗恩一个人在听。

    罗恩听完，沉默半响，问哈利：“哈利，我听到了行军的声音，那是巨人吗？”

    “是的。”哈利在半空中俯视，巨人依旧在直线挺进，不在乎前面的阻挡。

    “巨人们，是不是都要……”罗恩说到一半，又转了话头，“以后的小孩子，就要生活在一个没有巨人的世界了。等我很老很老的时候，要是再说起巨人的故事，别人都会以为我在吹牛，会说世界上根本没有巨人。巨人就像弯角鼾兽一样，只是无聊的人臆造出来的。”

    “其实也没关系，反正大家知道弯角鼾兽的故事是假的，也很喜欢听。人们总是喜欢听好的故事，和真假其实没关系。你说的故事总是很好听，会一直有人听的。”哈利回答。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情况很糟糕，他们很需要一个好对策。

    但罗恩、哈利都不是善于谋划的人，他们只需要把最新的情报提供给特瑞、赫敏，然后等着他们两个和智囊团商量出对策，好好执行就是了。

    明明战局不利，前路未卜，大家都在忧心忡忡。但哈利此刻，却偏偏觉得悠闲起来。

    大概是之前，一直和赫敏、特瑞西联络不上，孤军奋战的感觉太煎熬了。一下有了强大的后盾，哈利觉得情形再差，也总会解决的。

    他又想起了巨龙说的话。

    哈利低头，看着脚下被巨人踩出痕迹。

    再过几年，青草的残渣和倒塌的树木，会变成新森林的养料，这里还会变成一片生机的青绿，地面上就再也没有巨人存在的证据。

    千万年后，当所有证据都淹没。那个时候的人们，大概不会相信，没有证据的种族，巨人、巨龙，就会像如今，那些远去的神祇一样，再没有人相信它们真的存在过。

    哈利觉得有些悲凉。

    巨龙说，一切有开始的，都会结束。

    总有一天，人类也像泰坦巨人一样，被另一种生物取代，被时间埋没、遗忘。就像从来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一样。

    那个时候，谁还会关心，一个已经消失的种族，曾经进行过的战争？

    罗恩在那边，听了半天巨人行军的声音，然后打着哈欠问哈利：“你在想什么，一直不说话？”

    哈利从罗恩的语气里，也嗅出那么一丝悠然。他笑了笑，有一句没一句地说：

    “我在想，如果伏地魔胜利，旧神回归，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呢？如果魔法协会胜利，那么人类又可以把神祇，阻挡在这个世界之外多久呢？

    “魔法协会想要麻瓜和巫师，重新变成一个整体，最终能做到吗？

    “眼前这场战争的胜负，是决定了所有人类——包括麻瓜和巫师——的未来吗？还是，几百年后，这场战争也只不过是，巫师无数次内部斗争中，最平淡无奇的一次呢？”

    这时，特瑞西的声音插了进来：“魔法协会一定能实现，麻瓜和巫师的统一。而且这次战争，也绝对不是平常的巫师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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