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花里糊哨,两眼翻白的脸庞。
“你是何人,快说!”房俊手中的横刀的刀尖,悬停于于志宁的面门前。
“于志宁!”于志宁生生从牙缝缝挤出了这三个字。
看着眼前那些獠军将士们在打扫战场,检查和救治伤者,李承乾也终于回过了神来。
哪怕是方才,面临着必死之局,都能够坦然面对的他,此刻也才发现,自己已然浑身酥软无力,一身铁甲,已然被汗水浸透。
看着这遍地的尸体,李承乾不禁心生悲凉,怎么也没有想到。
自己真的会在长安城郊,遇上如此之多的亡命刺客,意图要致自己这位大唐太子于死地。
看着身边那些为了保护自己,伤亡惨重的将士们,李承乾业已是两眼通红,泪水涟涟。
就在这个时候,听到了于志宁三个字,李承乾不由得喜出望外地喝道。
“是于詹事,于卿你也还活着?”
被房俊给搀扶了起来的于志宁,屁股上还颤微微地立着断掉了一半的箭杆,艰难地朝着喜出望外的太子殿下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殿下关怀,臣,还活着……”
“殿下,你可有伤着哪里?”披头散发,却没什么伤的宁忠伸手搀扶住了太子李承乾,嗓音带着哭腔地问道。
“孤没事,快,房二郎,快给那些伤者救治。”
“诺!医护兵,快给殿下的禁卫救治,快点!”
这只獠人精锐里边,每一旅里边都有一伍懂得战场急救的医护兵。
此刻这些医护兵们,正在指挥着身边的弟兄,将那些奄奄一息的伤者放平,卸甲,伤口清创,包扎……
他们不会手术,但并不妨碍他们先止血,控制住伤者的伤情。
二十名宦官,活着的只有四名,车夫也就有两个还活着,不过都是人人带伤。
至于骑兵步卒亦是几乎人人带伤,战死者过半。
便是于詹事,大腚之上的箭杆犹自迎风屹立,身上不知道被踩踏了多少腿,感觉每一次呼吸都痛,怕是肋骨断了好几根。
唯一毫发无伤的,也就只有头盔掉落的太子殿下,还有披头散发的宁忠。
太子李承乾很快就看到了不远处,杵着铁鞭席地而坐,浑身扎满了羽箭,整个人犹如刺猬一般的尉迟宝庆。
直接眼圈就红了,跌跌撞撞地朝着那边冲过去。
“尉迟将军,你,你没事吧……”
听着了太子殿下那都已经带上了哭腔的吆喝声,垂头眼目,状若昏死过去的尉迟宝庆睁开了眼,想要站起来,却终究实在是太累,只能勉力苦笑道。
“太子殿下,臣只是脱力了,不碍事。”
房俊将那于志宁撂给医护兵,大步地冲过去,看到了如此情形,也不禁红了眼。
“宝庆兄,你这,你这叫不碍事?……”
尉迟宝庆由着医护兵给自己小心翼翼地卸甲,一面疯狂吐槽着那个跟苍蝇一样讨嫌的程三郎。
“放心,某家被程三郎那小子逼得没办法,特地又披挂了内甲。
莫要看某全身是箭,只有几只狠的,扎透了甲,破了些皮肉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