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一股的浓烟直冲上天,经久不散,便是韩部骑兵们最显眼的标识,数千骑兵摧动胯下马匹,向前急奔。
距离愈来愈近了。
韩锬勒马而停,转头看向一侧,泗水正缓缓地在他身旁流淌,只不过,那水,却是红色的。
血将河染红。
“换马!准备作战!”
距离板桥镇,不超过五里了。
骑兵们沉默地下马,换马。
韩锬跨上了追光,神骏的战马似乎知道大战即将爆发,兴奋地打着响鼻,刨着蹄子。
“此战,不留俘虏!”
韩锬的命令,向来简单而直接。
双腿一夹战马,追光小跑着向前而去。
板桥镇完了。
只需看那河水的颜色,韩锬便知道,只怕整个板桥镇,剩不下什么人了。
板桥镇的确没有剩下什么人了。
数名辽军斥候正围着一真火在烤着几只鸡子,不时回头看一眼身后那浓烟滚滚的板桥镇,眼里艳羡之色难以言表。
“这个镇子很有钱!”
“女人好白,一掐便能出水!”
“比前些日子抢的那几个村子可要好多了!”
“宋人都这么有钱的吗?”
几个人百无聊赖地说着闲话。
有什么必要还出来警戒呢?宋人的骑兵,此刻都还在沛县那边吧?
至于那些宋军步卒,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难不成还能追得上他们?
这支辽军可是一人双马。
即便追上了,难不成还敢与他们较量一番吗?
被上锋派了出来,可就失去了发财的机会,也失去了享用女人的机会。
手里的几只鸡子,还是在出来的时候,顺手抓来的。
等到回程的时候,那些留在镇子里的辽军,只怕连渣渣都不会留给他们一点点。
“下一次,就换别人作斥候了,轮到我们发财了!”一名伍长模样的人,撕下一只烤得焦黄的鸡腿,也不管烫不烫嘴,撕咬了一口,便大嚼起来。
地面微微颤抖,闷雷之声隐隐传来。
几名辽军互相看了一眼,唰地一直便站了起来。
作为一名骑兵,这样的阵势,他们可是太熟悉不过了。
“哪来的大股骑兵!”几人面面相觑。
“上马!”伍长厉喝一声,扔掉手中的鸡腿,爬上了战马。
也就是在这一记,他们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骑兵,正沿着泗水河河谷,向着他们这个方向铺天盖地而来。
“宋军!”伍长怪叫一声,“快跑!”
一眼瞄过去,不袭的骑兵,最少也有数千骑,绝对不会比他们这支队伍少。
他们看到了宋军,
韩锬也看到了他们。
腿上微微用劲,追光当真便如同一道闪电一般,迅即加速,转眼之间便拉大了与身后骑兵的距离当然,也缩小了与前面斥候的距离。
斥候们当然不会转头来与韩锬搏斗,就算打赢了韩锬又如何,还不是转眼就被他身后的那如同出闸洪水一般的骑兵踩踏成肉泥?
这个时候,只有跑。
伍长的马更好,所以他跑得更快,几个呼吸,已是将几个同伴都丢在身后。
杀人总也是需要时间的,有时候,不见得要跑得比敌人快,跑得比同伴快,效果其实也是一样的。
一名辽军眼看着韩锬追到了他的身边,怪叫一声,提刀便砍。
韩锬一锤子过去,连人带刀,砸下了马去。
然后,一锤子一个。
那名伍长终于还是回头了。
这一看,不由吓得肝胆欲裂,因为韩锬距离他,不过一步之遥。
而在远处,他的几名手下,已经全都不在了。
韩锬杀这几人,追光可是一点儿速也没有减。
又是一锤子下去。
这一锤子砸在了那伍长的铁盔之上。
不赤一声,脑袋整个便缩进了腔子里去了。
提着锤子,韩锬继续向前。
耶律大树正在喝酒。
镇子里最好的屋子,当然便是这里最有钱人的住所。
亲兵们从屋子里搜捡了一番,果然便找出了许多的好东西。
看着不起眼的土罐子,拍开泥封,一股浓郁的酒香便飘了出来。
坐在大堂之上,喝一口酒,吃了口刚刚烤好的羊肉,耶律大树甚是满足。
至于屋子里其它地方传出来的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叫之声,于他而言,倒是更可以用之左酒。
这个镇子的富庶,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果然如那些商人所言,越往南,宋人便越是富庶。
提起土罐子,他向外走去。
耶律大树不小心踩了一脚的血渍,他有些厌恶地将脚在倒在大门边上的那具尸体之上用力地蹭了蹭。
上好的小鹿比靴子,沾上了血浆,就不好洗净了。
尖厉的鸣镝之声,就在耶律大树跨出大门的那一刻,冲上了天空。
有些愕然的耶律大树刚刚抬起头,便听到了第二声,第三声鸣镝。
接下来,他也听到了如雷的马蹄之声。
“敌袭!”他怪叫一声。勐然从腰间拔出了一个牛角号,放在嘴边,用说全力地呜呜地吹了起来。
屋子里女人的哭喊之声戛然而止,紧接着在,几个亲兵从屋子里窜了出来,一边跑,还在一边系着裤子。
“准备作战,准备作战!”
耶律大树翻身上马,大声吼道。
此时不必管敌人是从哪里来的,那是战后的事情。
也许是在齐国境内游荡的那些宋军骑兵回来了,也许是宋军的将领又重新组织了一支骑兵。
不过是那一种,耶律大树都没有将对方放在眼中。
精锐之所以是精锐,自然有他的道理。
虽然这些人正在拼命地杀伤抢掠当中,但当牛角号响起的时候,这些人立即便停下了下来,然后跨上战马,向着牛角号响起的地方聚集而去。
三千骑兵在极短的时间之内,便聚集到了一起。
然后,耶律大树便看到了滚滚则来的韩锬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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