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质上来讲,萧定萧长卿并不适合做一个王。
他是一个极好的将军,一个合格的军事统帅,
他被这个天下冠以了天下第一将的尊荣。
但光是这些,是不足以统御如今他治下的这广袤无垠的地域的。
西军有现在的规模,一是要得益于当年萧诚在最初之时便立下的那些规矩以及典章制度,二来,则是因为张元、拓拔扬威这批人的得力辅助。
而萧定最大的长处就在于,舍得放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被萧定用到了极处。
超级的人格魅力,即便是萧定的敌人,也对他服气得很。
当然,在这片土地之上,最有用的还是强悍的武力。
萧定本人就不用说了,没有人能与他正面对撼。
而铁鹞子、步跋子虽然加起来还不足三万人,但却是整个西军的核心。
当年萧诚为萧定倾力打造的这两支步骑,如今正是萧定用以震慑麾下百族的最有力的武器。
萧定从来没有想过要自立门户。
不仅仅是他对于兄弟萧诚的绝对信任,也有着对自己的清醒的认知。
不管是辽国也好,还是如今的江宁新宋也好,他们都是有着自己的核心族裔、核心文化和自我骄傲的。
而为了这些最为核心的东西,很多人愿意放弃他们的尊荣、他们的财富甚至于他们的生命。他们总是会因为这些东西,而摒弃掉很多的矛盾,哪怕平时打生打死好像不共戴天不能共立于一片青天之下,但到了危急时刻,他们仍然会抱在一起取暖。
但他的手下却不行。
西军麾下,部族各百,大家聚在一起,是因为可以从这个团体之中吸取到利益,也是被这个团体的强大所震慑而不得不加入进来。
可是一旦这个团体受到了威胁,有了不亚于甚至于胜过这个团体的力量将威胁加诸其身的话,那么分崩离析便是可以预料之到的事情。
当皇帝很好玩吗?
看起来是很好的。
但实际上,这当真是一个架在火上烤的职业呐。
自己真当了皇帝,到了国破之日,其余人皆可降,唯独自己降不了。
那不但自己没个好下场,还会祸连子孙。
于公于私,萧定都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不过他的麾下可不是这么想的。
甚至于连他的儿子,也不是这么想的。
大家都想着更进一步。
功名利禄之心,总是没有一个尽头的。
辽国的强大,相信现在所有人都已经感受到了。
区区一个西北路招讨使司,便已经让西军感受到了强大的压力,辽国如果全力压向自己,那西军能抵挡几个回合?
别忘了上一次西军与辽国之战,只不过是辽国伐宋的一支偏师过来而已,西军便已经是举国而战了。
现在,萧定让儿子去感受一下江宁新宋的强大。
西军上下,普遍对于现在的宋国又些瞧不起,他们也不想一想,江宁新宋当真是个软脚蟹的话,这两年来是如何在战场之上打得辽国丢盔弃甲的。
自己二弟统领之下的新宋,与过去的东京宋国,必然有着本质的差别。
拓拔扬威是一个很好的人选。
他有见识,脑子也清醒,在诸族之中也有威望。
在这一点上,他比张元更加地谨慎。
素来睿智的张元,在这一件事之上有着让人难以理解的执念。或者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让这个人一步一步地走到今天吧。
让拓拔扬威去江宁看看那个崭新的宋国,
他带回来的信息,相信能够让其他人膺服,从而放弃一些不该有的幻想。
拓拔扬威带着萧靖一行人出发的时候,甘泉已经抵达了江宁府石头城。
让甘泉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安顿下来,首辅萧诚要见他的消息便传了过来,一个叫刘新的官员,带着人直接到了驿馆门口来接他。
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也证明了如今张诚所处位置的关键性和重要性。
踏进门来,叉手齐眉,深深一揖到地。
对于这位将大宋大深渊里拉出来的当朝首辅,甘泉倒也不吝于尊重。
如果不是萧诚,现在南朝这半壁江山,必然是没有的。
这一点,虽然所有人都不说,但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正是因为当年萧诚当机立断,千里出兵,先援襄樊,再援徐州,连着数仗,打垮了赵军和齐军的进攻,稳住了襄樊防线以及江淮防线,这才有了如今的南北对峙。
“见过首辅!”
一揖到地,再起身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既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庞。
甘泉很早以前就见过萧诚。
那个时候,他是张超麾下的一名校尉,不过更多的时候,倒是陪伴在张城的身边。
那个时候张城与罗纲、萧诚他们交好,作为护卫之一,他自然是也是经常与萧诚打交道的。
昔日那个年轻人的稚嫩,如今早已影踪不见,相貌并没有变多少,但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质,却是自然而然地由向外发散出来。
“十余年不见,首辅风采,一如当年。”他衷心地道。
“你却是老多了!”萧诚微笑着道。
“首辅记得我?”
“当年你老是跟在小张太尉身后,我记得有一次他与罗纲要去勾栏瓦子,你也跟在后头,还被他臭骂一通呢!可是不管怎么骂,你就是不走,说是护卫职责在身,要是敢离开,老太尉必然会削了你的皮。”
甘泉不由得笑了起来:“老太尉对我们是极好的,其实那个时候,我也想去逛勾栏,只是兜里钱不够罢了,便想着去沾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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