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大潮面前,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
能够驾驭时代大潮,在风起云涌之中展现个人风骚的人物,屈指可数。
而这些人,无一不是站在这个时代的顶尖儿的人物。
周曙光知道自己不是。
他很小心地将自己隐藏起来,只想带着家人、乡人过自己的小日子。
当然,在这样的时代里,你即便是想安安静静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是要有些本钱的。
不存在你不犯人,人就不犯你的情况。
弱便是原罪,别说是官府了,便是地痞流氓,都会上赶着来欺负你呢!
所以周家堡在这些年里,不知不觉间便壮大成了一方势力。
战事以前的周家堡,只能算是一方土财主的话,那到了现在,他们就真是一方豪强了。
这些年来,堡墙越来越高,靠着他生活的人也越来越多,堡丁自然也越来越多了。
以前没有人理会他。
因为他并没有造反。
相反,他还表现得很温顺。
要粮,他筹粮,要钱,他给钱。
只要是眼睛还没瞎的,都能明白周家堡的态度。
这样的人,你也莫要将他逼急了,
真逼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
而且这个时候的周家堡,已经不是兔子,而是一条真正的狼狗了。
当然,再凶狠的狼狗,也只是狗。
当真正的锦毛狮子看过来的时候,狼狗除了服从,也没有第二路可以选择。
所以周曙光只能带着他的堡丁,来到了东京。
因为强壮的锦毛狮子耶律珍和斑斓勐虎耶律隆绪的目光已经投诸在了他们的身上。
既然养肥了,养壮了,现在当然便要派上大用场了。
过去不动你,一来是表现得温顺,二来,在片饱受蹂躏的土地之上,也还需要一些人来安心地种地。
没人种地,土里不会长出庄稼来。
而像周家、孙家这样的地方豪强,对于稳定地方,发展经济,还是有着相当作用的。
不过现在,需要他们出更多的力气。
削弱这些地方豪强,也是耶律珍的计划之一。
不然前方打生打死,实力被削弱,到最后,却有可能被这些地方豪强所拿捏,这可不是耶律珍能容忍的。
所以,第一步,便是让这些豪强先衰弱下去。
种地的人,不需要有这么坚固的堡子。
能够一路走到今天来的周家堡主周曙光当然不笨,他能够猜到接下来迎接自己的命运是什么。在与南方宋军交锋的时候,毫无疑问,自己这些人必然是排头兵。
他没有什么可以选择的余地。
拒绝,便意味着死亡。
辽人可不会跟你讲什么道理。
他们只问服从还是死亡。
所以要想活下来,周曙光必然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强悍而又精锐。
让可以作主的人,认为自己这样的一支队伍能够在关键的时候派上更大的用场,这样才不会被随随便便地扔出去一文不值两文地便牺牲掉了。
所以第一步,他大开方便之门,接纳那些来投奔的土匪。
第二步,自然便是要将自己带到东京来的这三千人,编练成一支如臂指使的强军。
在这个该死的时代,每个人都绞尽脑汁地活下去。
校场之上,士卒们正在进行着训练。
两千堡丁倒也不需费太大的心思了,这几年,他们都在自己的精心调教之下,进退有度,张驰有序。倒是那些新加入进来的,懒散惯了,对于严格的军令,很是有些水土不服,刺儿头儿不少。
不过现在这里是军队,不是周家堡,自己现在是都指挥使,不是周堡主,所以,对付刺儿头嘛,自然就简单多了。
刀子一提,脑袋一掉,一切便安静了。
周曙光现在需要令行禁止的军队,当然,也需要一支杀伐果断,渴望鲜血的军队。
那么,原有的堡丁与这些即将被驯服的土匪们,便是一个完美的结合。
“大哥!”周曙强快步走了过来,看着他满脸气愤的神色,周曙光便知道事情办得很不顺利。
“他们不肯给我们调拨武器盔甲?”周曙光问道:“这可是先前都说好了的。”
“不是不给,而是说有个先来后到,要一个个排队,说东西就只有这么多,难不成我们周家堡的脸大,一来就能分吗?”周曙强恼火地学着那个掌管着军械分配的郎中的阴阳怪气的语气,“大哥,总有一天,我要割了这个郎中的舌头。”
“不关他的事情!”周曙光摇头道:“是前几天赵王派人来找我,被我打发走了,赵王这是记恨在心故意拿捏我呢!”
“我们是来给太上皇效力的,可不是给他效力的!”周曙强低声道。“可大哥,别的先不说,甲胃我们可是真需要啊!还有神臂弓这些东西我们也太少!”
以前在周家堡,刀枪剑戟这些玩意儿好弄,便是自己堡子里的铁匠铺子也可以打造,但甲胃这东西就不可能弄到了,翻遍整个周家堡子,也不过三四副铁甲而已。
至于神臂弓这样的东西,也是多年来坑蒙拐骗才弄了几十张,跟个宝贝似的,平常压根儿就舍不得拿出来用。
但以前守堡,没有甲胃,弄几块木板绑在身上也勉强可以用,但以后大家可是要上战场的,没有甲胃,怎么打?
有甲的战士和没甲的战士那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先做好我们自己!”周曙光澹澹地道:“东京城中,真正作主的,可不是他赵王。”
东京城中现在有两个王。
宋王赵琐,名义之上节制赵王、晋王、齐王,但现在还是一个空头王,身边跟了一群清客官员,开嘴炮还是很不错的,现在正在拼命地想要拉拢包括周曙光这样的实力派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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