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的唯有陛下在这个陛下尚未决断的关头,唯有咱们才能够保持中立,不偏不倚,不会倾向于任何一位皇子。”
任何一方依附于某一位皇子,都会影响陛下对于立储的判断,毕竟陛下需要考量每一个皇子所代表的势力、派系,以及这个势力、派系的根本利益。
谷諼
但是关陇门阀如今乃丧家之犬,根基几乎尽数拔起,只能彻彻底底的倚仗李二陛下,如此自然从纷乱的派系当中脱颖而出,愈发能够被李二陛下委以重任。
尉迟恭终于听明白了,当即精神一振:“是否需要吾即刻入宫,自请率军入京宿卫宫禁?”
宇文士及赶紧摇头:“万万不可!当下咱们虽然不予任何一方有所瓜葛,但陛下猜忌之心未必尽去,越是主动,便越是惹得陛下怀疑。你且在家等候消息,傍晚时分吾即入宫,稍后自见分晓。”
尉迟恭重重点头。
关陇起兵覆亡东宫废黜太子,他是最冤枉的那一个,根本不曾深度参预,结果最终却被关陇门阀牵累,原本深受陛下器重、信任的当朝武将之一,且不得不投闲置散,差点连手中的军队都保不住。
前后落差之大,自然心中耿耿于怀
只要陛下依旧信任关陇门阀,那么他尉迟恭便首当其冲被陛下启用,风光显赫之日不远。
傍晚时分,宇文士及换上官服,乘车来到太极宫觐见。
李二陛下刚刚用过晚膳,闻听通禀,蹙眉想了想,便于书斋之内召见
君臣落座,内侍奉上香茗退在一边,李二陛下呷着茶水问道:“郢国公这个时候入宫,可是有什么急事?”
宇文士及起身,跪伏于地,垂泣道:“老臣自知罪虐深重,之所以苟活于世,只想以惨败之躯率关陇上下回报陛下天恩,洗刷前罪!但请陛下相信,关陇上下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贰心,若有半分不忠之心,甘愿千刀万剐、断子绝孙!”
眼看着一路跟随自己的老臣这般伏地悲泣,李二陛下亦是感触万千,想了想,叹息道:“起来吧,事已至此,还说这些做什么?朕也并未责怪于你。”
他自己心里也清楚,关陇为了保证自身利益,悍然施行兵谏欲废黜与山东、江南门阀越走越近的太子,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何况长孙无忌之所以敢于起兵,是被自己一步一步逼到了那个地步,更以“假死”欺骗。
说到底,关陇门阀算不得谋逆。
对于皇帝来说,只要不涉及谋逆,那么一切罪责都有的商量,何况眼下长孙无忌已死
将宇文士及叫起,他温言问道:“郢国公可是有什么事相求?不妨直接说出来,让朕思量思量。”
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白天因为李靖提请将东宫六率撤出长安而导致的一场轩然大波,毕竟“入驻长安、宿卫宫禁”这样一个权力,几乎意味着储位的归属,各方自然明争暗斗,不敢罢休。
莫非关陇各家也有此意?
可他们支持的是哪位皇子?
毕竟之前长孙无忌起兵之后曾先后欲扶立魏王、晋王二人为储,结果被二人所拒,使得长孙无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扶立齐王,这也是关中最终兵败的一个原因,齐王不能服众
宇文士及摇头道:“当初一时糊涂,铸下大错,焉能不知悔改?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陛下春秋鼎盛,吾等自然誓死追随。将来陛下立储,无论立谁,吾等都谨遵皇命、以死效忠。”
我们知道错了,在大唐这片天地,您是主宰一切的帝王,咱们什么也不想,只以您马首是瞻,至于储君为谁,您说了算,我们都听着
这话说得漂亮,李二陛下听着舒心。
再想到今日东宫撤走东宫六率之后朝野上下一片喧闹的各方派系,李二陛下心有触动说到底是陪着他出生入死、破家舍业打天下的旧人,既然无关谋逆,自然依旧深信几分。
想了想,他说道:“回去让敬德将右侯卫好生整顿,损失的兵员迅速补充,新兵也要加紧训练。好歹也是贞观勋臣、当代名将,千万别被一干小辈笑话了去。”
宇文士及心中大喜,感激涕零道:“陛下宽容,老臣羞愧至极谨以此身,回报天恩!”
关陇如今就好似一条断了腿的丧家之犬,无依无凭、无所倚仗,只要谁给了一根骨头,就会为谁看家护院、以命相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