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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直至眼下,所有人都忽视了水师的存在,被刘仁轨率领水师兵卒起舟登陆给迷惑了。
只要江南的水师主力抵达,最低也可以确保皇帝立于不败之地,最最危及的情况下也可以从玄武门撤退,而后无论沿着渭水而下还是横跨渭水向西,谁能拦得住?
程咬金却是坐得稳稳当当,慢条斯理的喝着茶水:“所以我说房二这饮茶方式之改进乃是他最大的成就,喝茶就要静心涤虑,仔细的品味茶水之中的回甘,将一切烦恼琐碎都抛之于心外,你这人悟性太差、境界太低,大呼小叫一惊一乍完全没有领会其中之精髓啊。”
牛进达:“……”
娘咧!你个老小子现在领着咱们投靠了晋王,然后发现皇帝居然立于不败之地,往好处想就算晋王打进长安逼得皇帝弃城而逃,可天下从此分裂,两位皇帝割据称雄、划地而治,往坏处想晋王稍有不慎便是覆灭之局,咱们岂不是都要被斩首灭门?
居然还在这里对什么饮茶之道夸夸其谈……简直莫名其妙。
气呼呼的回到座位坐好,既不喝茶也不说话,只瞪着眼睛沿着程咬金,等着他解惑。
程咬金啧啧嘴,放下茶杯,蹙眉不悦道:“咱们袍泽多年,不知多少次出生入死,你还能不知我从不肯吃亏的脾气?这话我本不愿说的,但你这般愚钝不解惊慌失措,也只好让你安心……水师的火炮打不到玄武门,所以皇帝也不可能从玄武门撤走,胜或败,生或死,他只能留在太极宫内。”
“谁能掌控太极宫,谁就能获取最终之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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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恭率军抵达神禾原,刚刚扎下营地,便接到斥候奏报,说是刘延景率领一万部队直奔神禾原而来,急忙让军中生火造饭,待大军进餐之后略作休息,以免长途跋涉体力耗尽之时还要与敌军死战。
然而到了半夜,得知刘延景屯兵凤栖原之后驻足不前,非但没有趁着右候卫劳顿疲累之际发动突袭,反而在凤栖原就地构筑营寨,沿着凤栖原的南部边缘布下防御阵地……
营帐之内灯火通明,尉迟恭伏桉处置公文,坐在书桌一侧的苏加赞叹道:“所谓时势造英雄,天下局势板荡、皇权争夺,又是年轻人冒尖儿的时候到了,这刘延景往昔不曾耳闻,默默无名,如今骤然独掌一军便能够抑制心底骄矜浮躁,非但不贪功冒进反而稳扎稳打,的确算是一个人物。”
“算个人物?”
尉迟恭放下笔,喝了一口杯中浓茶,哼了一声不屑道:“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从未有一成不变之兵法,同样的策略放在彼地可以大胜,但放在此地就可能大败。稳扎稳打固然好,但放任战机消逝,未尝不是毫无进取之心。”
让苏加在杯中续水:“这孩子大抵是读了几本兵法,自以为尽得兵书之奥义,什么‘以逸待劳’‘稳扎稳打’之类就能处于不败之地,这回就让他吃个大亏长长记性。传令下去,一个时辰之后全军拔营,连夜奔袭凤栖原,天明之后,老子要站在圜丘之上眺望明德门!”
“喏!”
苏加连忙应下,给茶杯之中续水之后便退出营帐,向军中传令。
尉迟恭优哉游哉的喝了口水,坐在凳子上吐出一口气,转头看着窗外浓郁夜色。
“以逸待劳”的确是好办法,但必须面对一支疲惫之师,右候卫乃十六卫当中一等一的强军,经由东征之后更是全军上下都得到锤炼,又在白鹿原停驻修整多日,军心士气极为稳定。
难道从白鹿原奔袭至此地中间又与梁建方打了一场硬仗,便足以让右候卫耗尽体力、士气低迷?
绝无可能。
所以刘延景看似稳妥的做法,实则等同于坐失良机,还不如趁着右候卫立足未稳之时突袭一场,好歹也能给右候卫造成杀伤,现在屯兵凤栖原坐等右候卫打上门,简直愚蠢。
彼辈小儿,坐井观天,生长与优握的环境之下不曾参与立国以来的数次大战,对于十六卫的战力懵然不知,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能够纵横辽东覆灭高句丽的强军是何等坚韧、强悍。
以逸待劳是没错,只是不知谁是“逸”,谁是“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