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陛下仁厚之性格,又岂会斩尽杀绝呢?现在只要您表达一个知错能改的态度,陛下定然不予深究。”
对于这话,萧瑀是有一定认可的,李承乾非是杀伐果断的性格,就算心中对此番支持晋王起兵的门阀世家恨之入骨,也不太可能采取极端的策略,尤其是江南地区随着海贸的发展开始承担越来越多的税赋,肯定不愿江南之地一片混乱。
只要自己认罪的态度良好,定然能够宽容相待,可若是一意孤行死战到底,说不定就要激怒房俊,从而给江南士族带来严重的后患……
刘仁轨又看向崔信,啧啧有声:“但是对于山东世家来说,则完全相反。毕竟此番为了支持晋王,山东世家几乎是竭尽全力,数百年积攒的家底都掏空了,更是将山东之地的青壮几乎全部葬送在关中战场,对于山东的掌控跌到最低,山东混乱几乎不可避免。既然如此,借此机会彻底将山东世家连根拔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长痛不如短痛嘛。”
崔信面色发白,即便他城府深沉,却也忍不住心里打了一个冷颤。
同样是支持晋王兵变,江南士族叫得最凶,但是出力最少,江南之地远离关中路途不便,一直未有太多粮秣钱财运抵关中,好不容易募集了十万私军还被水师在燕子矶一战击溃,战后纷纷逃回原籍,重新回归江南士族门下,所以江南士族的实力并未有太多损耗。
而山东世家却不同,青壮、钱财、粮秣几乎全部告罄,正如刘仁轨所言,对于山东之地的掌控跌落至数百年来的最低点,若是借此机会将山东世家一网打尽、连根拔起,所造成的影响自然也不会太大……
他有些慌了。
刘仁轨一指薛万彻,对萧瑀、崔信道:“直至眼下为止,武安郡公的右武卫、卫国公的东宫六率一直按兵不动,二位可知其中原因?”
萧瑀与崔信心中一颤,薛万彻已经大声嚷嚷道:“保持士气,随时准备出关!”
崔信心中再无侥幸,面色灰败,颓然摇头。
满以为此番前来能够争取最后的条件止损,殊不知对于形势之判断谬之千里,哪里还有资格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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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武德门的陷落,战场已经由原来围绕武德殿外围各处建筑群落扩散至武德门内,不远处武德殿的屋嵴已经在风雨之中显露真容,叛军随时都有可能杀入武德殿。
由大吉门赶来增援的太子左卫率压力山大,李大志虽然负伤却不敢撤下去救治,让亲兵胡乱将伤口处理一下,便带着麾下兵卒死守武德殿。
尉迟恭打了一辈子仗,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生死成败就在此时,遂将李治安排在后军由军队严密护卫,自己则带着精锐奋勇向前,与太子左卫率鏖战不休,希望能够突破封锁,攻入武德殿。
身处重重护卫之中李治心焦如焚,不断催促部队向前支援尉迟恭,他怕李道宗不敌房俊进而失败,导致房俊进入武德门追上自己的后路,到时候前有阻挡、后有追兵,搞不好就将陷入重围、坠入绝境。
结果未等尉迟恭向前突进几步,便有兵卒仓惶来报,李道宗被房俊击落马下,其部队也被具装铁骑击溃,房俊已经集结部队向着武德门杀来……
这消息好似一道霹雳落在李治头上,大雨中的他心头一片茫然,难道自己当真不是天命所属的那一个?
否则那些口口声声支持自己废黜李承乾的门阀、军队要么全军覆灭、要么龟缩不出,导致大好局面走到今时今日这般凄惨境地?
然而事到如今,早已退无可退,唯有奋而向前。
所幸距离武德殿仅有一步之遥,只要将这一步跨过去就能彻底攻占帝国中枢,李承乾只能放弃太极宫开始逃亡,等自己昭告天下登基即位之后,必然能够彻底扭转局势。
更何况,承天门、朱雀门附近还有数万山东私军,最坏情况之下也能进入太极宫缠住房俊,给自己与尉迟恭争取攻陷武德殿的机会……
“无需在意本王之安危,全军向前支援鄂国公,击溃太子左卫率、攻陷武德殿!”
濒临绝境,李治反而焕发出无穷斗志,抽刀在手,带着军队浩浩荡荡向前与尉迟恭并肩而战,向着太子左卫率发动潮水一般的攻势。
身后铁蹄铮铮,房俊带领具装铁骑自武德门杀了过来,千余铁骑发动攻击,其声势在这狭窄的禁宫内苑之中愈发显得排山倒海、无可匹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