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殷亦被她的回 话弄得怔住,半日方想起来,这丫鬟原是街上的花子,又想起昨日她跑了半个杭州城来寻自己的事,心里不觉轻叹了一声。
灵儿灵儿!他在心里叹息,世间事就是这样,若你不收留她,也就没人跑去给我报信了。
若没有太后百般磨难,你我怎会相知相遇?又怎会有今日相知?
可也是因了太后的磨难,使得好事难成,世间事就是这样一环扣着一环,想单独留下一环?谈何容易?
心酸涌了上来,岑殷的眼光再次落在床上那张没有血色的小脸上。
冥冥之中,似心灵有了感应,曜灵干爆起皮的嘴唇中,突然微微咀嚅了两下,好像要说些什么似的,她张了张口。
岑殷大惊,立刻将耳朵凑了上去,只听到一个字:“土。”
土?岑殷大惑不解,这是什么意思?想了半天不得其解,他便问着墙角的忍冬:“土是什么意思?”
忍冬歪着脑袋看着岑殷,明显也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世子爷要土?我这就外头铲去!”说着当真转身要走。
岑殷头都大了,赶紧叫住她,心里左思右想了半天,只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也许只是梦中呓语?
“你在这里看着!” 岑殷让忍冬守在床前,自己则走出外间,将蒋天叫了过来。
“如今烧也退了,请大夫进去再诊如何?” 岑殷态度明显比昨日好了许多,蒋天心里也放松许多,脸上肌肉自然也能挤得出笑来了。
“在下这就进去,替姑娘把脉!”蒋天信心满满,抬脚进了里间。
不料这一回却没有上次那么顺利民,方子开出来, 药也抓来了,煎出来也喝了两回,却直到青桃梨白来时,曜灵还是没有醒的意思。
“这是怎么回事!” 岑殷身心皆有 些支持不住,曜灵还是不醒,他心头几乎有杀人之意。
蒋天被岑殷当头一喝,吓得立刻就跪了下来,才有些舒畅的心情,立刻又紧绷了起来:“回世子的话,尹姑娘如今病后体虚,想是元气未足,因此。。。”
岑殷再次喝断其声:“不通的话少说!元气未足不是已下了方子来补?为何两剂下去人还未见清醒?”
蒋天在心里嘀咕,晕上个三五天都有可能呢,病去如抽丝,我开得又不是仙药,哪儿有那么快!
不过嘴上他是不敢这样说的,自然又说些医理之类大话,可岑殷是听也不要听的。
“收了你这些医书上的迂腐,我只问你,姑娘什么时候能醒?!”一天一夜不曾休息,此刻岑殷的耐心已经全盘告罄。
蒋天在地上磕头不止,不敢开口了。
青桃看看不好,忙上前,也跪在了岑殷面前:“世子爷,您也累了一天,不如且先去歇息,这里有我和梨白守着。大夫也说了,姑娘已无大碍,只是元气不足,也许姑娘前些日子太过劳累,趁此养息身体,也难说一定。世子只管休息去,也许待世子再来时,姑娘也就醒了呢?”
岑殷揣度思量,亦觉得这话有理,只是心中不舍,于是起身又回里间,站在床头看着曜灵,见其呼吸平稳,脸色虽苍白,却不比昨晚那样渗人了,尤其嘴唇上,隐隐间,有血色回泛。
“好吧,”岑殷转身对跟进来的青桃道:“我就歇在耳房里,有事叫我。”
青桃恭身应了,外头梨白忙叫婆子,寻了铜锤到这里来伺候。
真是累了,铜锤才替他将宽去外衣,岑殷靠在枕头上,想了想还要吩咐些什么,不知不觉,就已经打起微鼾来。
铜锤小心翼翼将换下来的衣服收好,蹑足出来 ,正关门时,听见耳边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关好了!”
铜锤打了个激灵,回头看时,才发觉是叮当。
“姐你想吓死我是不是?”铜锤没好气地合上门,声音不敢大,却翻了叮当个白眼。
叮当叹了口气:“我吓死你有什么用?又不能作药将姑娘换醒回来。”
铜锤也叹了口气,过后反应过来,立刻不满:“我好歹也是你弟弟!”
叮当冲他头上赏了一个巴掌:“可惜不能换,不然一定将你换了姑娘来!”
铜锤不说话了,过后可怜巴巴看着叮当:“看爷那个样儿,我也真恨不能自己能作了药,催醒姑娘就好了。”
叮当不说话了,半天,又是长长一声叹息。
关心则乱,这是太明显的道理。RS